相比姐姐,我就顯得輕鬆多了,尤其是在姐姐入宮的第一年,聽宮中訊息說姐姐分外得寵,喜得爹孃整夜未眠。晏家有了依靠,爹孃更加不限制我的行動自由,我可以肆意地在園中玩耍,或是裝扮成男子到市集上閒逛,那一段日子,真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候了。”
“ 可是,你為何。。。。。。“
晏流蘇看著她,眼中掠過一絲淒涼,“。。。。。。柳姐姐,你知道麼,當爹爹說要將我的畫像也送進宮時,我已經訂親了。。。。。。雖然我從未見過那個溫文爾雅的男子,但卻早已將那個名字賦予了特殊的含義,每每提及心中便會淌過一陣暖流。。。。。。也就是兩年前的事吧,姐姐忽然像斷線的風箏般驀地掙脫了宮中的紛擾,擇了外幽靜宮室生活,不承寵,亦不與爹孃聯絡,真真叫晏家上下束手無措。”
她仰靠在軟枕之上,將錦補拉到胸口,“所以,我便到了這宮中。”
“。。。。。。你恨麼?”柳心聲微微暗啞,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她是明白的,但好歹,她還有慕松寒,“因為晏昭儀害得你成了天予妃嬪,你便一直記恨她。。。。。。”
“不,我只是恨她忘了整個家族,忘了我們揹負的命運。”晏流蘇猛然抬眸,“我從來沒有後悔入宮,我是晏家的女兒,必然要為了家族心甘情願犧牲些什麼。家人給了我庇護,我也必須用自己的能力來庇護家人。。。。。。這麼淺顯易懂的道理,她晏雲遙如何能忘記?!”
晏流蘇一字一句:“她不爭,我便替她永無止盡地爭下去!”
風吹動薄薄的簾子,床榻邊兩名女子安靜地對視。
瞥過桌上已然冷掉的湯藥,柳心蹙眉道:“藥都涼了,我讓宮女再為你熱一熱吧?”她轉過身子,有些不忍去接觸晏流蘇鋒利而脆弱的眼神——這世事本就是如此殘酷,每個人都有自己必須揹負的悲哀。曾幾何時,她也嫉妒過那些豪門女子,刻意迴避著那種光華流溢的奢靡生活,只冷眼旁觀。
——有多幸福,就會揹負多重的悲哀。
沒有什麼是不對等的。因為得到,才會分外害怕失去。
“柳姐姐,我知道你不愛皇上。”晏泫蘇淺笑道,“你會留在皇宮中,也是為了庇護什麼人麼?”
也不易察覺地震了震,“或許是這樣吧。。。。。。只要我在宮中安穩地過下去,總有一日,我會等到那個人回來。”
“。。。。。。如果那個人回不來了呢?”
“如果他回不來。。。。。。”唇角彎出安然的弧度,“我還是會一直一直等下去。”
晏流蘇淡然一笑,側身取過床邊斜靠的古琴橫在身前,十指撥動,渾圓明潤的音符登時如水般流洩而出。
“綾羅緞,小重山,冬寒料峭,陰霾惹人慵懶。
青絲緒,蔻丹環,明鏡千秋,濯濯,自知冷暖。
昭光盡作空前雪,說年年,金樽對月。
曲罷還憶少年時,寒潭渡,江南夢遠。”
反覆來回,琴聲悠揚婉轉。柳心笑道:“這是什麼曲子?很好聽呢。”
“醉歌調。”晏流蘇仿若喃喃,“這也是。。。。。。當年姐姐最喜歡的曲子。”
長信宮,窗外月明。
“怎麼今日忽然想撫琴?”莞叢歸斜靠在貴妃榻上,面前素衣女子正小心翼翼擦拭著滿是塵埃的琴絃。
“。。。。。。不知道,忽然想起。“晏雲遙將帕子扔開,依照記憶中的旋律輕撥琴絃。
“又是那首醉歌調麼。。。。。。”莞叢歸嘆氣道,“也不知你拂了多少次。。。。。”晏雲遙朝她笑笑,剛低下頭,只聽“啪嗒”一聲指尖微痛。
“絃斷了。”她微微失落道。
不知為何,心底的哀愁忽然猶如濃霧。
第七十一章 韶光又過了
晌午,景秀宮。
純金小勺輕輕碰擊碗沿,盛了些許湯汁,送入櫻色小口中。
“味道如何?”韓貴嬪笑道。
“娘娘這裡的東西自然是最好的。”司空曉顏笑吟吟答道,“御膳房最好的廚子都給調到娘娘這裡來了,難怪嬪妾從嘗不到如此美味的東西呢。”
八角檀木桌邊兩位錦衣女子對面而坐,身後各有兩名宮女輕輕搖著扇子,殿中薰香怡人,伴隨涼風陣陣,真是好不愜意。
清晨,司空曉顏來向韓貴嬪問安,兩人閒話家常,不知不覺已到了傳膳時候,韓貴嬪乾脆留司空曉顏一同用膳。
望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