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方平淡淡問了一句。
裴雁來應了一聲,看了一眼旁邊坐著的梅聿之,與梅方平道:“天氣冷了,早些回罷。”
梅方平站起來,梅聿之亦跟著站起來。她偏過頭說道:“去府裡吃過晚飯再走罷?”
梅聿之抿了抿唇,回道:“不了,我還有事要忙,這就走了。”
“路上小心些。”她將裴小錢抱起來,偏過頭哄她說:“跟舅舅說,我們走了。”
裴小錢蹂躪著手裡的橘子瓣,盯著梅聿之乾巴巴地說了一句:“舅舅……小錢走了。”
梅聿之忽地伸手去揉了揉她的臉:“走罷。”裴小錢眨了眨眼睛,將嘴裡的橘子肉嚥了下去。
他站在門口看著裴雁來從梅方平懷裡接過裴小錢,將車簾子打起來,讓她上車。裴小錢被裴雁來逗得咯咯笑著,眼睛都眯成線了。他等他們都上了馬車,才一個人往回走。
一路的紅葉像是染了血一般絢麗,地上的落葉被秋風吹起來,打著卷兒,又掉下去。日光清冷毫無溫度,打在身上倒顯得有些涼。
回到曹府時黃昏迫近,幾隻候鳥在空中劃過,顯得格外淒冷。府裡還是空空蕩蕩,毫無人煙。他大步走到阿植的房門口,敲了敲門,裡頭一點聲音都沒有,便索性直接闖了進去。房間裡空空的,只有吃剩下的食盒,還有翻得亂七八糟的櫃子。
夜色漸漸暗下來,梅聿之在府裡邊走邊喊她的名字,卻一點回應都沒有。他咬了咬下唇,剛打算出去找,就看得走廊那頭的一間屋子裡探出一個腦袋來。
他快步走過去,阿植往裡縮了縮腦袋,賠了笑道:“不好意思啊,剛剛睡著了沒聽見……”
他走進去,只見地上堆滿了書。他低了頭看看地上的書,問道:“你是要搬回去?”
阿植繼續往地上一坐,搖了搖頭說:“不是。這些書都是從我家以前的那個書肆裡搬回來的,那鋪子現在還關著,就在……”她皺皺眉,抬頭說:“大東門左手邊兒第八個。”
梅聿之無視掉她這段無關緊要的回憶,伸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拍了拍她衣服上的灰塵:“今天先回京。”
阿植抿了抿唇角,屋子裡的燭火跳了跳,轉瞬就被他給吹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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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京城住處時天已黑透,沒有月亮,漫無邊際的天空像一頂黑傘罩下來,雲沉沉的,分外壓抑。
回屋裡換了身衣服,阿植便在府裡亂溜達,梅聿之一把逮住她,很神奇地遞過去一隻熟了的紅薯。阿植愣了一愣,往後跳了一步:“哪裡來的?”
“我又不會毒死你。”他拉她在走廊上坐下,動手剝起紅薯來,掰了一塊塞進自己嘴裡,抬頭嘆了口氣,“好多年沒吃這東西了,沒想到味道還不錯。”說著就又掰了一塊遞給阿植。
“髒死了……”阿植很是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都是灰……”
“不吃算了。”梅聿之慢悠悠地吃著紅薯,香氣不斷地往阿植鼻腔裡鑽。
阿植偷偷摸摸地嚥了咽口水,等了會兒問道:“什麼地方買的……”
梅聿之偏過頭去,睨了她一眼:“啊,我想想……”
阿植期期艾艾等著答案,沒料到某人回憶良久,說道:“不記得了。”
阿植頹了一張臉,低頭畫圈圈。她嘟了嘟嘴,唰地站了起來,拍拍衣服下襬:“睡了,晚上吃東西不好。”
梅聿之倏地拉她坐下來,將手裡的紅薯遞了過去:“還是你吃罷。小時候為了一個紅薯放狗咬人,這種事也就你做得出來。”
“…………”阿植心裡一驚,難道夢是真的?她竟然真的欺負過別的小朋友……
後來梅某人說了諸如“曹小姐你和紅薯之間的緣分幾天幾夜也說不完”這樣子的話,並且還舉了一些她根本不記得的例子。反正結論是,因為紅薯,小時候的曹阿植是個十分兇殘的姑娘。
阿植把最後一塊紅薯拾掇到嘴裡,心滿意足地將紅薯皮丟進前面的花壇裡,還沒來得及回過神,臉上突然被人給抹了一下。
——全是灰啊!
梅某人似乎還不甘心,把手上沾的烤紅薯灰全抹在她臉上了。受氣包阿植正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時,梅聿之卻捉住她兩隻手,拉著她往前走。到了井邊,打了水來替她將臉洗乾淨了,又握住她的手放在木盆裡仔細洗著。
阿植埋著頭,嫌水冷,便將手拼命縮回來。梅聿之將她的手擦乾,反握住,又嘆聲道:“這段時日就暫且留在這裡,想看什麼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