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些毛茸茸的玩偶了。總覺得那些毛毛會鑽進鼻子裡,堵住呼吸道。方卿知道,這是一種心理疾病,不過無關緊要,她看過幾次,都沒有治癒,但也沒在理會了。反正她也沒機會接觸到。
想著這段時間見過的人,一個比一個不簡單,瞅著這裡像是個養老院似的,但其實真是臧龍臥虎啊。現在方卿已經知道,她其實是回到了三十多年前。這時的國家,還在發展中,是個全民積極向上的年代。也怪不得最初看見的那些行人,一個比一個的有精神。社會環境使然。但是這裡的人,都是年紀很大的,瞅著傳統但是又洋氣的老人。
說傳統,是這些人,通身的氣派,文氣逼人,個個看起來,學富五車,站在那裡,就想是從老照片裡走出來的文人。說他們洋氣,不是指穿衣打扮,反而還是指學問。方卿不止一次的看見,有老人在看外文書報,用外語交談說笑,甚至還有年老的外國人,帶著禮帽手杖,悠哉的一邊遛狗,一邊和走街賣饅頭的大嬸脫帽打招呼。
這到底是一個多麼詭異的地方啊。。。。。。
就是因為這種詭異,方卿不敢貿然去死,她怕萬一要是又死不了之後,還要面對這些人。那她一定會生不如死的。
恭喜乃孩紙,預感又對鳥。
方卿一直沒有出這間屋子,這裡應該是主臥,連著的有兩間書房,起居室,衣帽間,和兩個衛生間。從大大的窗戶,可以看見外面很遠的地方,可方卿知道這裡其實是二樓。之所以看得遠,是因為這片地區,貌似是在一個山坡上,而這間房子,就在最高點。
這裡的房子,傳統的角樓平房和外國樣式的洋房花園夾雜在一起,不算密但是規劃亂的很,可卻有種特殊的魅力,好似在一幅抽象派的油畫裡。遠處就是很普通的民居,樓層都不高,很有時代風格,很空曠,能看見零星的,一片片的空地。還有學校廣場商業街之類的地方,和這裡簡直就是兩個世界,被一條清澈的小河間隔開,河邊還種了很多樹木。這會是十月下旬,一片鬱鬱蔥蔥的,襯著波光粼粼的河面,顯得這裡像個世外桃源似的。
方卿自認到過很多地方,但是她從沒見過和這裡相似的地方,說詭異還不如說是做夢。
而吃過午餐,聞著隔壁起居室慢慢傳來的中藥香味,方卿再一次告訴自己,你就是在做夢。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偷偷下地,從虛掩著的門縫裡,偷看那個正在目不轉睛盯著藥罐子看火候的男人。
他真的很美。很男性的美。舉手投足之間,都是一種瀟灑的風情,讓人見之忘己,心緒都會隨著他的情緒忽高忽低。董丞,很中正的名字,方卿覺得配不上他,他應該有個更脫俗的名字。方卿見過很多美男子,董丞絕對可以排在前三。可是,讓她忍不住一再偷窺的,並不是他的美色,而是他為自己煎藥時,那種專注,彷彿天下在沒有他面前的藥罐子更重要的東西了。
這種專注,讓方卿畏懼又渴望。她想,自己要是那個藥罐子,其實也不錯。不過,那個藥罐子,可是要給她喝的,所以,方卿是愉悅的,這也是她一直拖到現在,都沒有自殺的最重要的理由。
被捧在手裡,放在眼裡的,珍惜著。
藥香越來越濃郁,燻得方卿鼻子很癢,視線有點模糊,讓她眼裡的畫面,漸漸蒙上了一層迷霧。
好似在夢裡。
這個夢,很詭異。有個神經質的男人,一廂情願的認自己當女兒,一廂情願的對自己好,一廂情願的做著事說著話,一廂情願的改變影響著自己,是的,都是一廂情願。我方卿,不需要這些。
感情,是可以用金錢買來的網遊之天下第一。從未蒙面的至親,也能因為金錢,而忽然變的親密無間。沒用的時候,就是路邊的野貓野狗,有用了,就是優秀乖巧的好女兒。
方卿慢慢轉過身,向窗臺走去,這個夢,該醒了。不能在沉淪下去。讓一切就停留在此刻,停在她生命裡,最不可思議的此刻。不然也許,這個看似美好的夢,會變成一個噩夢也說不定。比如說,他忽然發現,給自己當父親,很厭煩之類的,珍惜自己什麼的,也很無謂。。。。。。
抱著那個熊寶寶布偶,方卿爬上了窗臺,這個二樓到地面的高度,對一個幼兒來說,做陰間道,綽綽有餘。
方卿身上,穿著一件連身的棉布睡衣,上身是娃娃衫的樣子,花邊是軟軟的紗布,做出了花朵的樣子,真的很好看。這衣服,一看就是新做的,手工很好,針腳都摸不著。方卿不知道這是誰做的,但是她發自內心的感謝,因為這是她第一次,穿別人親手做的衣服,只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