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藍,碧藍,各種各樣的條紋,像把打起的小陽傘,肚子撐起了一點點,四個半月了,比別人都大不少,所以走路也不如以前那麼輕巧。
警衛站在樓梯口等了一會兒,看她跟上了又大踏步前進。手裡的一串鑰匙叮叮噹噹的響,向著走廊盡頭的房間過去。
一聽聲音,非非又緊張了,手心裡的汗擦在包包上,布茸的表面很光滑柔軟,現在被弄得汗滋滋的。
從不知道醫院的地下是這麼恐怖,一直都聽說只有離世的人才會被送到這裡,現在被警衛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步子又故意放慢些。
讓去大馬士革出差三天,今天是第二天,明天晚上回來。如果知道事情變成這樣,估計幾個小時後就會出現在眼前。吞了口唾沫,決定還是不要電話裡向他求援,太丟臉了。
三個月時發現懷孕,本來要把她丟回國給家裡看著,因為覺得自己狀態良好,所以堅持留了下來,說到了六個月再走。讓一貫堅持原則,這次被她軟磨硬泡也沒了辦法,最後和兩家的長輩商量,還是讓她先留在他身邊,有他看著,會放心些。
也因為這樣,只好把耶路撒冷的公事放下,回特拉維夫做一些領事部的工作,安排她在家裡學習做準媽媽。
卷帙浩繁,光育嬰方面的書,又又和梓牧就給寄來了兩大箱,每天拿著小墊子靠在沙發上,上午下午各學習一個小時,還要做重要的筆跡和標註,他下班回家會檢查,晚上還要考試!
他出差前一晚進行了懷孕四個月的月考,包括好幾個科目,在早期智力開發上取得優異成績的莊非同學,新生兒護理科目得了不及格。
往前又挪了幾個步子,坐在過道邊的椅子上,警衛站在幾米外似乎也拿她沒辦法,只好巴巴的等著。抱著自己的肚子,非非把臉轉向另一邊,思忖著逃跑的可能性。
如果被讓知道了,後果一定非常嚴重,還會牽扯上外交事務。逃,低頭瞅了瞅自己的肚子,又不是很有信心。
三個月之後,因為確定了肚子裡面是兩個,爸爸媽媽,七姑八姨,玩命的往這邊寄營養品,他伯父甚至動用了一些人脈,特別在公務出訪的班機上給他們捎了幾大箱補品。
公寓有一個小房間已經堆積如山,每天他拿著書進去,按照要求把她一天需要供給的食品搭配好,吃飯,吃零食,吃補品的時候都在旁邊看著,吃少了不行,吃多了也不行。
肚子沒有瘋長,但是長勢喜人,讓很滿意。四個月的時候,就把別的孕婦五六個月的衣服挑起來,小肚肚又硬又有彈性,像個小鍋一樣蓋著。摸也摸不夠,仔細地每天觀察保護。
偶爾非非像拍西瓜一樣和孩子們交流的時候,都會被他說教,到最後,為了限制她各方面的活動,規範準媽媽的行為舉止,讓在家裡給非非制定了新版“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還手抄之後貼在每個門上,隨時提醒她注意。
去大馬士革上車前,他站在門口,樓前,坐進車裡還在不停囑咐,不許這樣,不許那樣,一定要這個這個,萬萬不能那個那個。
結婚一年了,從來沒有限制這麼多,雖然滿口答應,但是細細想還是有些小抱怨。不過忌恨的快,忘得也快。
婚前不怎麼吵架,最多拌嘴一兩句,婚後沒有紅過臉,說急了,他一兇,非非也就老實了。如果是特別要緊的,她撒撒嬌,任性一下,讓也會縱容。但是莊非明白,讓不容易生氣,一旦真動起,後果就會很嚴重。所以想了下,還是不能讓他知道。
警衛把鑰匙插進腰裡,往椅子的方向走,聽著鑰匙擺來擺去的聲音,放棄了奔逃的想法,非非又把臉埋了下去,故意不理人。
警衛很高,樣子也有點兇,衝進去的時候手裡還拿著警棍,直到看到眼前站著個鼓著肚子的孕婦,才把傢伙收起來,也不銬人了,直接帶她走。
院方說要私了,不報警,非非怕生事,答應了。可跟著到了地下一層,又後悔害怕起來,不知道警衛要帶她去哪?會做什麼?
最近一個星期,四隻小腳開踹的時候動靜特別大。讓也跟著異常興奮,想推了公差在家裡陪她。可非非很大氣,毅然決然地把他推了出去。兩三天的小分別還是受得住的,總比被送回國內一分小半年要來的好。也是因為讓出差,她才會在每半月一次的產檢中落了單。
百密一疏,絕對是孔讓人生中少有的百密一疏!
一個月前,讓陪著莊非買鞋的時候,就給今天的事埋下了禍根,壞就壞在導購小姐的一句話。
當時正靠在軟墊上,由導購小姐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