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收斂了下心神。
“請她進來。”老人的聲音,低沉肅穆,談不上很嚴厲,卻莫名地給人以濃重的壓力。
蘇闌對引她走來的人道謝後,推開了門,走進屋內。
房間很大,佈置典雅樸素,偌大的房間裡站著一位背對她的老人。老人的背略略有些彎,花白的髮色,雙手在背後交握著。
很靜。
除了自己微弱的心跳聲,蘇闌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響,不過蘇闌不認為這就代表這裡只有自己和眼前的老人了。
不管對方是刻意忽視她,亦或是不屑於她,出於對長輩的禮貌,蘇闌率先打破了沉默,彎腰行禮道:“幸村家主,您好。晚輩蘇闌打擾了。”
蘇闌行禮後又等了片刻,老人才算有了反應。
他慢慢地回過身正對著蘇闌,蘇闌看清了他的全貌。
高身量,長臉,膚色微微透出老年人的暗黃,鬚眉灰白,黃暗的臉,雪白的鬚眉,眼角腮旁皺出永遠含笑的紋溜,含著笑的眼、眼深深的藏在笑紋與白眉中,看去總是笑眯眯的顯出和善。乍眼看去,彷彿只是一位普通的長者。
當老人走進蘇闌,蘇闌在他眼裡看到了轉眼即逝的精光,那一瞬間,好像是無限的智慧一下子全釋放出來似的,蘇闌微微有些透不過氣來,老人還什麼都沒說,只是這樣看著蘇闌,已是讓蘇闌出了層薄汗。
這就是久居上位者的氣勢麼?
“你就是蘇闌?”緩緩的,老人開了口。
“是。”蘇闌頷首。
“哼!膽子倒挺大的,居然敢就這麼看著你的長輩。”幸村家主冷哼一聲,明明臉上還是帶著笑,卻讓人覺得冷風過境。
“很抱歉,幸村家主。晚輩以為,在答應幸村家主請晚輩過門一敘的要求後,還畏首畏尾、膽怯如鼠,才是對您真正的不尊重。”這種話蘇闌從小聽得次數很多,從最開始的被打擊到後來的麻木,再到現在的應對自如。單親家庭的孩子都是早熟的,蘇闌也不例外。
“倒是伶牙俐齒的。”聽了蘇闌的話,幸村家主略略眯了下眼,“坐下吧。”
“晚輩謝過幸村家主。”蘇闌並不喜歡跪坐這個姿勢,蘇婉瑩也沒有刻意強求,故而蘇闌跪坐的姿勢並不是很標準,引來幸村家主一記不屑的冷哼。
“我想,你應該明白我今天會找你過來的原因。”幸村家主並沒有因為蘇闌只是個剛高中畢業的學生而口下留情,直接切入正題。
“很抱歉,幸村家主,晚輩愚鈍,不敢妄加揣測您的意思。”
“哼,你母親難道會一點都沒和你提過?”
“家母只是提起您會在近日請我們一敘,但具體的內容並未提及。”蘇闌知道幸村家主必定會對她和母親冷眼相待,也知道自己在他的面前只能低頭。當你一絲反抗對方的資本都沒有的時候,你能做的只有忍。
“還算有幾分自知之明。”老人掃了眼蘇闌悄悄緊握成拳的手,“既然你愚鈍地揣測不出,那麼我也不妨直接告訴你,你和你的母親想進幸村家的門是不可能的。”
“……恕晚輩冒昧,請問幸村家主,這是您的意思還是幸村先生的意思?”蘇闌早已猜到老人此次的目的,但她還是執著於那份答案,因為這份答案對母親太重要了。
“怎麼?這還有什麼差別不成?”老人挑起一邊的眉毛,語氣微微上揚。
“有。
或許在很多人看來,這兩者是一樣的,但在晚輩的眼中,如果這要求是幸村先生的意思,那麼晚輩一定會回去勸母親放棄,既然對方都沒有投注以真情那又何必自取其辱,不過晚輩也想斗膽質疑下,為何不是幸村先生他親自來提出這個要求而是由您轉述,是他沒有這個勇氣,還是被您所迫?
而如果這個要求是您的意思,那麼就說明幸村先生是把母親放在了心上,那麼我又為何要去阻止他們?所以,幸村家主,請恕我無法答應您的要求。”
蘇闌勇敢地直視著老人,說出她的決定,從知曉母親墜入愛河開始,蘇闌就決定了要讓母親獲得幸福。她的母親蘇婉瑩為了她耗費了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現在她已經長大,也許還稚嫩,羽翼還不豐滿,但她不想一味地躲在母親的庇佑下,母親已經犧牲了太多,該是她享福的時候了。
“放肆!”似是不相信一個剛高中畢業還未浸染社會(炫)經(書)歷(網)風霜磨練的孩子能說出這番話,老人大怒的同時也略略改善了些心裡對她的輕視。
“晚輩不敢。”
“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