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在亦南辰手中停了不到五秒,就被砸了個屍骨無存;
她氣得渾身發抖,給他餵飯時就恨不得整碗整碗地給他塞嘴裡去;但眼皮一抬,就瞧見他胳膊腿上白白的石膏
好吧,我忍你!
最後還是抹抹眼淚接替了這項工作,如今已是動作熟練。
24 我現在滿足不了你
伺候他用完早餐,亦伯伯和袁醫生帶著幾個護士就進了房間。
繃帶解開,袁醫生左右瞧了瞧說:“長得挺好!”,然後就開始一處一處地拆線。
以前那滿頭烏黑的短髮被剃得無影無蹤;光亮的腦袋上三四個指長的暗紅色傷口,猙獰著彎彎扭扭地貼在頭皮上
袁醫生說可能有點兒痛,讓他忍忍。
整個過程,他只皺著眉沒哼聲,拆完線,袁醫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亦伯伯囑咐要好好養傷,少發脾氣後,帶著一群人就準備撤離。
亦南辰突地問了一句
“我媽呢?”
滿屋子的人都為難地低下頭,空氣驟冷;亦伯伯腳下微頓,扭過頭對著他說
“你媽前些天去你外婆家了,你的事兒她不知道,怕她傷心瞞著的,你注意著點兒。”
亦南辰不說話,一屋子的人都走了。
屋裡靜悄悄地只有他倆和幾個護士正處理善後工作。幾個小護士見男人臉色黑黑,都小心地注意手下不要弄出聲響。
“全都出去。”亦南辰突然冷聲命令道
護士小姐被他一吼,頓時嚇得手忙腳亂加快動作,然後跑了出去。這些天,整個醫院都知道特護病房住了個脾氣超壞又陰晴不定的男人;一瞅不順眼見天的就陰著臉砸東西發脾氣,對誰都像火山爆發似地。
但偏偏人家身份高地位高,一些穿著綠色軍裝的首長級人物,還有不常見的醫院領導也都隔三差五地,看望詢問,身邊兒的人是換了一批又一批,唯一讓她們佩服的,是那個看上去清純漂亮又甜美親切的女孩子。
不管他發多大脾氣,她都是淚汪汪地出來,一會兒又笑咪咪地回去,輕言軟語耐心地伺候著那位大爺。
聽到他吼人,寧錯錯轉身就想和護士一起撤出去,亦南辰叫住她。
朝她招招手,讓她過去。
寧錯錯疑惑,看他陰鬱的臉色,心裡像揣著只不安份的小兔子似地咚咚直跳,挪著慢騰騰的步子靠近
亦南辰眯著眼看她,她走近
“怎……”
“啊!”
亦南辰胳臂一收,毫無防備的寧錯錯被他一把拖過來,嚇得一聲尖叫。
他緊緊扣著她的肩把她摁在自己胸前,寧錯錯趴在他身上,驚慌地抬起眼看他,本能就想掙扎著反抗;
可一瞥見他的手,怕碰到他的傷處,又放棄掙扎。
“我媽呢?”
他是忘了些事兒,不是智商變低。爺爺退休後經常就全國各地找戰友敘舊,不在本市,自己受傷的事爺爺能瞞得住;
可那個疼他若寶的母親就算不知道他受傷,也不可能連續一星期沒露面,沒電話;
去外婆家?真是拙劣的藉口!外婆都死了十幾年,外公和舅舅住在一起,母親就算回去,也不可能住這麼長時間;
何況,連舅舅舅媽都來過了,母親怎麼可能不知道?
父親剛才雖掩飾得很好,但那眼睛裡閃過的哀傷,和一群人面色的沉重,怎能逃得過?
全都合起夥兒來瞞他一個人。
他只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像是被火焦灼著,狂躁難耐。
寧錯錯睜著淚汪汪的大眼,對上那雙彷彿鬱結了千年寒冰的冷眸,緊咬著顫抖的唇吐不出一個字
答應過亦伯伯在他康復以前不能告訴他,她知道昨天伯母已經轉到這家醫院,就在隔壁的那棟樓,但是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她不能說,肯定不能說。
“我,我也不知道。”
寧錯錯無辜地顫動著濃密捲翹的眼睫,一滴淚顫微微地掛在腮邊,像晶瑩的露珠沾在草尖兒上般。
可憐兮兮,柔弱無辜。
但亦南辰就是肯定,這女人肯定知道!不說是吧?
好,很好!
現在他是不能動,大家都當他是廢人瞞著他,行啊,真行啊!寧錯錯你也行啊,這才多久就敢朝他撒謊了?
他想揍她,可那隻手抬不起來;想罵她,又覺得自己學不來那潑婦樣兒;他實在是生氣,生氣自己這束手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