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昇抓在手中的寧錯錯,寶貝似地摟在懷裡
“去去去,哪兒涼快呆哪兒去,自己拉不出屎還怪別人不成,那傢伙的腦子像計算機似的,他的錢是那麼好黑的麼,自己趕緊想想是賣腎還是賣肝兒把錢湊齊來得實在。”
“哦,對了,好像當時某人還賭咒發誓地說輸了就脫光繞皇庭裸奔三圈兒來著。”
陳東昇恨恨地瞪程飛黎,咬牙切齒地道
“喲喲,你說你這小氣得跟針尖兒似的,不就拉一下小手麼,小爺內褲什麼顏色都被你抖落出來曬了,得得,嘴上功夫咱不如你,為了最後的那點兒名譽,咱閉嘴。”
陳東昇那張嘴簡直就像機關槍似的,說了閉嘴不到五秒鐘又開始往外放槍,胡亂瞎侃。
他們好像已經習慣他的胡侃瞎扯,只含著笑默默聽他在那兒鬧騰;寧錯錯很開心他給這死氣沉沉的氛圍增添了一些喜氣,連突然進來換藥的兩個小護士也被他逗得眉開眼笑,捂著嘴偷笑著跑出去。
寧錯錯習慣性地任程飛黎摟著,唇角掛著微笑,正抬頭想接陳東昇的話,沒想一抬眸,對上的,卻是亦南辰遠遠注視著她的冷眼。
笑容凝在唇邊,心中驚得一顫
突然想起亦南辰醒來的時候跟她說得第一句話“你和黎子分手了嗎?”
寧錯錯思緒開始亂了。
這幾天一直面對的都是昏睡中的他,沒有蠻橫霸道,沒有威脅強勢;腦裡僅存的,是他寧願自己捱打也要保護她的那一刻,是他明明痛得無法動彈也要讓她先走的那一刻。
心懷著感激與內疚,只想著要怎樣照顧他,有空就上網蒐羅菜譜,檢視養護方法。
今天算是從他受傷以來第一次清醒著見面,還當著程飛黎的面。
那雙眼睛閉上的時候看上去是那麼安寧無害,可這一睜開,明明虛弱得連動都動不了分毫,寧錯錯卻是嚇得低下頭不敢看他那雙冷峻的眸;
即便此時的他臉色很是蒼白,那彷彿是透射線的眸光卻像是能夠穿透人心,能夠不留餘地透析出她埋在心底深處的恐懼。
程飛黎或許是察覺到懷裡人的不對,抬手摸了摸她的臉蛋兒
“寶貝,是不是累了,你看你才幾天都瘦一大圈兒了,這裡護士看護一大把,有事兒就讓她們去做,你當總指揮不就得了。”
說完又扭頭指了指面無表情盯著他們的亦南辰
“那傢伙你就放心吧,命硬著呢,死不了,閻王都不敢收他,還怕那些小鬼?”
謝旭和陳東昇都應和著程飛黎的話,嘻嘻哈哈地笑侃著,這安靜了幾天的房裡總算是多了點兒人氣。
看他們拿自己當笑料,亦南辰奇蹟般地竟沒生氣,但也不說話,只面無表情地聽著。
幽深如海的目光時不時飄向寧錯錯,似如芒在背。
空氣中彷彿都加入了冰霜一般地冷。她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他是病人,他現在是病人,他是因自己受的傷,他只是忘記了受傷的事,等想起來了,一定不會再為難她。
好歹,也算同過生死吧。
他們三個一離開,寧錯錯忙給正換藥水的小語交代一聲,就矇頭鑽進廚房,心不平靜,無法一人面對。
磨磨蹭蹭地在廚房呆了一個多小時,調整好情緒,端著剛做好的人參粥走出去的時候,就見他目光愣愣地瞧著打上石膏的左手。
整個身體除了右手,都似乎動彈不得,身體僵硬,力氣卻若遊絲。
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事?但卻想不起來;稍微靜靜心緒,看看環境,就知道這是醫院,打著石膏,表示骨折了。
為什麼受傷呢?
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寧錯錯轉身下車那一刻;自己碰過的女人,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讓她繼續在自己哥們兒間晃悠。
房間裡沒人,他感覺自己口乾舌燥,口腔裡一絲唾液都分泌不出來;衛生間裡有嘩嘩的流水聲,有人在那裡。
正準備喚人,門開了
一個對視,兩個人都愣住。
亦南辰心裡突地升起一股邪火,不用鏡子,都知道自己此時有多狼狽,他現在還想不起來自己為何受傷,但不管是為何,他都不願讓這個女人看見自己落迫的樣子。
他聽見女子柔聲在來到他床邊問他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
他全身上下都不舒服,看見她就想起她說真的愛程飛黎的話,更不舒服。她現在不是該躲在哪裡偷笑了麼?這是來看他笑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