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來也拜訪過那個師傅,他對寧錯錯的悟性是讚不絕口,說她會舉一反三,研究創新,是個好苗子。據他所知,這個師傅也並沒有收過什麼徒弟?
亦南辰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迷團,理智上他也知道,其實兩個人做的食物味道相似並不出奇;關鍵就在於,我們的小亦同志從來不曾相信,也不願相信寧錯錯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他總覺自己與寧錯錯之間還沒完,或許有一天,她會在一個不經意的瞬間,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亦南辰就這樣抱著這份飄渺的希冀等待了四年,盼望了四年。
把目光再次調回到那一隻只似曾相識的小小老鼠身上;是的,似曾相識!
雖然已經過去四年之久,但女人把那盤水晶餃推到他面前時的纖纖指尖,以及那柔軟成綿的目光使終印在他的腦裡,永難磨滅。
只是
那時
他從她的眼眸裡看見了倒映的自己,看見了自己眼中本不該存在的一絲哀怨寂寞,弱小孤獨;
心裡有些惱,有些慌。
憑他此時的身份地位,隻手便可翻雲覆雨的本事,他怎麼可能會弱小?怎麼可能會孤獨?又怎麼可能會寂寞?
於是
他更怒了。
她憑什麼要用那種施捨的目光看他?她的施捨只會讓他覺得自己更加無能。亦南辰是誰?他應該是所有女人都巴不得得到的一塊瑰寶,幻想的物件。
應該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帝王,渴望擁有的男人。而這樣高高在上的他竟何需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女人來施捨?
然後,她目光中的憐憫讓他開始變得暴戾,他把這種紛亂化作對這一切始作俑者的憤怒。
最終使他們之間越走越遠,遠到明明她就被自己禁固在懷裡,也感覺不到她心跳的存在。
她終於還是走了
沒有給他一丁點兒準備的時間,連再見都沒有和他說,就那樣悄然地,帶走了他所有愛人的能力,和滿腔的愛。
程飛黎說他會內疚一生,毀了那樣美好的一個女子會遭到上天的懲罰,說他這一生一定會在內疚自責中度過。
他自嘲地想
黎子現在終於如願了,沒了她的日子,他發覺自己過得怎麼都不對。笑不能笑,哭不能哭,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那樣的荒腔走調行色迷亂地活著。
如若不是因為年幼的兒子,他想,或許,他也撐不到現在。早就陪著她一起地獄天堂去哪兒都行。
不!
他去不了天堂,只有她可以去,而他,只能是下地獄。
邵柳容在寧錯錯去世的第二個月就奇蹟般地醒來了,當得知自己沉睡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第一個動作,就是用盡全身的狠狠地給了自己從來連罵都捨不得罵的兒子一巴掌。
邵柳容悲痛欲絕地告訴他,我們亦家欠寧家的,永遠都還不清。
直到現在,他仍清晰地記得母親當時聲淚俱下說的那一段話
當年,亦南辰那個時候只有三歲,亦天暮還只是一個小小的連長,正巧那年清宏鎮遇上洪災,淹了好幾個村莊。
洪災過後面臨的艱鉅任務就是災後重建,當年的建築業不如現在發展得成熟,政府也沒有太多什麼災後重建的經驗,於是,國家下令由南都市下派部隊到清宏組織災後重建工作。
亦天暮這一去,就是一年多沒回家,後來,邵柳容帶兒子去清宏探望亦天暮,因為他們的宿舍全住的大老爺們兒,邵柳容帶著亦南辰被安排進附近的村子借宿,剛好就住進了寧錯錯家裡。
亦南辰那時正是調皮搗蛋可以到處跑的年紀,幼小的錯錯還在歪歪扭扭地學著走路。
寧家不遠處本有一處小池塘,但因為大水的原因小池塘變成了一窪深潭。
寧家養了一群小鴨子,亦南辰趁大人不注意,獨自跟在一群小鴨子的後面往池塘走去。
看見鴨子一隻一隻都咚咚咚跳下水,年幼的他覺得好玩兒,也跟著跳了下去。寧錯錯看見小哥哥咚地不見了,跟在後面邊爬就邊大哭起來。
就在邵柳容上廁所這一會兒功夫,寧錯錯的母親蘇美已經聽見哭聲和落水聲跑了出去,蘇美會游水,大冷的冬天,就那樣跳到水裡去找亦南辰。
亦南辰被她抱上來的時候,都已經奄奄一息了,全身像冰塊一樣涼,嚇得一家人方寸大亂,邵柳容更是當場暈了過去。
蘇美曾經學過護士,做了些急救措施,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又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