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笑
像是帶著自嘲的內容,顯得寂寥又落寞,蘇辛格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兒殘忍,人家明明只是好意幫她過生日,她卻一直警惕。
嚅了嚅嘴
“謝謝。”
兩個人一起吹滅了蠟燭。隔著桌,亦南辰探身,溫溫的唇,印在她光潔的額頭。在她想要出聲的時候,他很快又抽離開來。
“生日快樂。”
奇妙的場景重現,曾經的曾經,也有這樣一個男人,輕吻著她的額頭,對她說生日快樂。
可此時完全不同的兩張臉,他的嗓音帶著慵懶般的磁性與誘惑,蘇辛格心底砰然。
亦南辰給她的感覺從來就是極冷的,像冰一樣的孤傲冷冽,有時候則是像狂獅一樣暴虐不正常,每次都是讓她恨得只想咬死他。
冷不丁見這樣綿軟得像水一樣的他,她真的還有些不太適應。
但也不得不承認,亦南辰的五官長相皆是極好,曾經聽莊嬸兒說過,亦家的祖母曾是法國一個大家小姐,因為任性離家結識了當時的亦家祖父。
而他這雙棕色的眸子,就像極了他的祖母。
此刻這雙眸子眉宇間都夾雜著春意柔情,一言不發地牢牢望著自己,蘇辛格突然覺得心慌意亂,口裡一陣乾渴,看也沒看地順手撈過旁邊的杯子,她需要什麼,來壓下心那愈來愈洶湧的思緒。
待一杯入喉,那股冰涼讓她感覺通身的舒暢
但很快,她就感受到了那酒的微嗆後勁,臉上,身上,迅速地湧起一股燥熱。
她並不是一點兒酒量都沒有的人,奇怪地看了看杯子裡剩下的一滴酒,淡黃色的液體,淡得幾乎和水沒多大分別,但是那勁頭兒,分明和烈酒有得比。
喝得太急太快,雙眼忽地有些模糊,腦子猛地一暈,連已經起身來到她面前的亦南辰,也變得朦朧。
她只得閉著眼,靠在背後的沙發上。微皺著秀眉,一隻手撫著自己的胸口嗓子被辣得冒煙了,像個渴求救贖的病人一樣把手隔空探向他。
“給我一杯水。”
此時她極度需要一杯清水來稀釋那滿口濃烈酒味,但腦袋又暈眩得無法動作,只好求助於立於身前的男人。
亦南辰幽暗的眸亮了亮,這酒是他的珍藏品,我多少分量他自然是最清楚不過,但是他知道曾經的寧錯錯不會喝酒,而現在蘇辛格酒量卻是不錯的。
他也沒想到蘇辛格會喝成這樣兒,這酒味淡但後勁兒足,他的本意,也只是想把自己覺得好的東西拿出來和她一起分享,當然,如若她“不小心”醉了,正好遂了他的意,晚上就不能回去了。
大概是她剛才沒看清喝得太急,他想阻止都來不及就一口倒了下去才會這樣難受。
望著她因為酒氣而泛起紅色的臉頰,眉眼間突然就染上更加濃烈的嫵媚風情,他突然不想讓她清醒過來。
所以
當女子閉著眼問他要水的時候,思緒一閃
從桌上端過一杯放在她的手心,為防她搖晃而噴灑出來,還特意託著她的手一路護送到唇邊。
蘇辛格大概是太渴望那絲冰涼能壓下心裡的燥熱,還沒睜眼,就急切地頭一抬,藉著他推動的手勢,又是一口就倒了下去。
頓時嗆得兩眼的淚如雨下一般洶湧地往外流。她捂著心口,睜著朦朧的大眼,手指顫顫悠悠地指著面前那個模糊的人影
“亦南辰,你,你,故意的。”
她剛才喝到的,還是酒,不是水
亦某人預設似地在一旁立著,不答。只那有神的瞳眸,閃過一簇一簇的光芒。
他上前把她的身子圈在懷裡,抬手順著她的脊背輕撫,雖然有點兒心疼她難受。但是,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讓她今晚再回去面對那個男人。
將錯就錯吧。
他的直覺,那個男人對格格的愛不會比他少,那將是他一個強有力的最大的敵人。
而面對如此的強敵,他的優勢,不在於他們有過的曾經,因為那些曾經,他很明白,對於格格來說,是鮮血淋淋的傷。
他還沒蠢到自尋死路地去挑她的傷口。
他僅有的優勢,無非就是他們有一個兒子,還有就是他聽不止一張嘴說起過她的軟心腸兒。
而十分鐘之後,蘇辛格的狀態,是亦南辰不曾想到的。
蘇辛格雖然很暈,但畢竟是有點兒酒量的人,還沒到人世不清的地步,她只是藉著這個口想起了很多事,她覺得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