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閃過一句歌詞,“拿來長島冰茶,換我半晚安睡”,她現在這個狀態倒是很適合睡覺。也好,回家去,睡覺。
周遭的人跟著熱力動感的音樂盡情舞動,活力四射,氣氛high到了極點。那個男人有句話說得對,“當現實不如意的時候,選擇開心不失為一種明智的態度。”這或許叫自欺欺人,或許叫逃避現實,管他呢,如果做不到真正開心,那就讓別人看上去開心吧,或許自我麻痺久了,便會以為自己真的很開心,真的解脫了。
回家,睡覺。任笑遲現在只有這個念頭。音樂不屬於她,勁舞不屬於她,high翻天的氣氛不屬於她,在這裡她找不到歸屬感,她只是一位普通客人。怎麼會有歸屬感呢?畢竟她是第一次來,畢竟這裡沒有冷色調的裝潢,沒有成架的葡萄酒,沒有帥氣靦腆的酒保,沒有……這裡什麼都沒有。
剛走了一段路,任笑遲就聽見音樂聲先是逐漸變得嘈雜起來,最後竟戛然而止,只聞各種聲音相疊,叫罵聲、爭吵聲、打鬥聲、嘶吼聲、破碎聲,極為混亂,極為喧騰。有人從她身邊跑過,任笑遲差點被撞倒,穩住身體往回一看,不知為何,原本聚在一起的人群正在四散,逃命般地往各個出口跑去。再仔細一看,任笑遲立刻倒抽一口氣。只見一大幫拿著棍棒刀斧的人正在猛砸店裡的東西,幾乎在同時,另一幫人衝了過來,雙方隨即展開混戰。剎那間,暴力和血腥充斥整間酒吧,把一個縱情玩樂的場所變成了廝殺的戰場。
這是怎麼回事?小混混打架鬥毆,尋釁鬧事?任笑遲吃驚地看著這場混戰,一時間腦子裡閃過無數種念頭。他們是哪的,受誰指使,跟連羅幫有沒有關係,跟洛楓有沒有關係,為什麼要到這裡來砸……最後,她想到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那個醉倒的男人有沒有離開,是不是還趴在吧檯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糟糕了,有可能那些人會傷及到他。來不及多想,任笑遲趕緊往吧檯那跑。
與人流逆向行駛是很困難的,任笑遲擠過來擠過去,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靠近吧檯,焦急地環顧四周,並未見到那個人的身影,再往地下看看,還是沒發現那個人,一抬頭,無意中看見兩個人架著一個人擠在人流中,被架的似乎就是那個醉倒的男人。任笑遲往高腳凳上一靠,舒了口氣。
別人及時離開了,她卻陷入了危險範圍。正當任笑遲準備離開時,猛然發現離她幾步遠的地方有幾個人正在相互纏鬥著,再往別處看去,一撥人正向她這邊移來,快要把她圍住了。棍棒無眼,刀斧無情,要想在這種情況下全身而退是很難的。任笑遲一激靈,趕緊閃進吧檯內,蹲下身,用臺子掩護自己。
一進去任笑遲就看見有幾個人也躲在這裡,大概也是沒來得及跑出去的。大家互相看了看,彼此心照不宣,緘默著縮在這不大的空間內,提心吊膽地等著這場災難趕快過去,衷心期盼警察同志趕快到來。
任笑遲側耳仔細聽外面的動靜,她試圖找出一個答案,這些人到底是何來歷?很快她就找到了,因為在離吧檯很近的地方,在一片打殺聲中,她分辨出了她想要的聲音。
“這場子是佺叔罩的,你們也敢搶,活膩味了!”
“搶的就是你們這些蠢貨!”
“你他媽找死!”
“老子先讓你死,給那些老東西和那個洛楓陪葬去吧!”
“你他媽……操!”
“媽 逼!”
一隻鐵棒突然掉入吧檯內,躲在裡面的幾個人嚇得噤若寒蟬,動都不敢動一下。任笑遲看向那隻染血的鐵棒,手腳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她聽到了什麼?給洛楓陪葬……給洛楓陪葬……任笑遲用雙手抱住頭,酒精的烈火像是燒到了腦子裡,頭疼欲裂。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叫出聲。有人對洛楓不利,他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好在這次警察同志行動比較迅速,沒過多久就英勇衝進來制止了這場激戰,有些混混跑了,有些被帶回了警局。風暴總算過去,酒吧恢復了平靜,躲藏在各處的人先是探頭探腦地四處張望一番,確定真的已經沒事了才戰戰兢兢地出來,心有餘悸地看看一片狼藉的酒吧,隨後連感嘆都來不及拔腿就往門外跑,一刻都不想多留。邊跑邊後怕,聽說前段時間有家酒吧發生爆炸,今天又在這裡遇見這種事,天吶,以後誰還敢到這種地方來,還是家裡最安全。
任笑遲也在奔跑者當中,跌跌撞撞地拼命跑到外面,擠出圍觀人群,飛快地攔下一輛計程車,坐上去直截了當地說:“去於園!”
去於園,見洛楓。什麼都不管了,什麼都不顧了,她要見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