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探出頭去,從衣服口袋裡頭掏出車鑰匙,“你們開我的車吧,等完了電話聯絡再把車還給我就行。”
“這樣也好。”
冷母附和道,於是冷父這才作罷。
霍譚瞥了眼後視鏡,勞斯萊斯沒有跟在後頭,他不著痕跡的撇了撇唇,有惱意,他瞥了眼冷夏,車窗上倒映著她有些失神的臉。
“謝謝你。”
安靜的車內,徘徊著風颳過車窗的嘶嘶聲,冷夏的聲音不大,卻也足夠霍譚聽得清楚。
“……”
霍譚的眸子有一瞬的放大,他是這樣的吃驚,吃驚道甚至來不及掩飾自己的情緒。
冷夏已經轉過頭來看著他,霍譚下意識躲開視線,為了掩飾那一瞬眸底來不及躲藏的慌張。
他的臉,半埋在燈光的陰影裡,俊美而冷冽,她看得有些失神。
“六年前,為了選美的事情,我和家裡鬧翻了……我從來沒有想過他們今天會突然找過來……謝謝你,在他們面前那樣說。”
六年來,第一次,她用這樣心平氣和的語氣,講著內心的話。
就算是為了照顧她的面子而撇下的謊言,就算是逢場作戲,她也必須要謝謝他。
讓她的父母看到她過得很好,為她留下最後一點尊嚴,這對她而言,很重要。
她發自肺腑的感謝,聽在霍譚的耳中,卻像是最為尖銳的嘲諷。
她看不到的陰影中,他煩躁的蹙了蹙眉頭。
為什麼要謝我?你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這麼晚才來接你?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遲遲還沒有送你生日禮物?為什麼不問,我……
“等會到了飯店,你說有事先走好了,等吃完飯,我就讓他們回去了。”
他想要陪她,想要給她面子,她卻總是不領情。
這個女人,一身倔強的賤骨頭,偏偏是不能疼她!
“……”
霍譚冷下臉來,突然一個急剎車。
“!!”
冷夏沒有系安全帶,整個人朝前衝去,差些撞上前頭的擋風玻璃,918停在貴墅器宇軒昂的大門口,冷夏還來不及去摸有些撞痛的額頭,後腦頭髮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頭被霍譚揪著頭髮拉起。
耳畔,他的聲音含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如鬼魅一般駭人,“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我怎麼做了?”
“……”
頭皮像被連根拔起一樣,冷夏痛到呲牙咧嘴,她卻沒有反抗,只是緊緊握起拳頭,就算指甲已經將柔嫩的手掌掐出血痕。
沒關係的,冷夏,你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不是麼。
所以,沒關係的。
“……”
霍譚緊緊蹙起眉頭,明明滅滅的燈光中,她隱忍的表情像針一樣扎進他的眼底,他的心宛若被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揪起一樣,煩躁到讓他快要發瘋!
為什麼不反抗!
他粗暴的甩開她,心裡的狂躁已經到了極限,冷夏的身體撞在車窗上,發出一聲悶響,後視鏡中,她看到黑色勞斯萊斯已經出現在車後。
“……”
冷夏用手扶著車門坐直身體,平靜的理了理頭髮。
霍譚陰沉著臉,腳就要去踩油門,卻偏偏頓在那裡沒動。
收回腳,霍譚突然伸過手,推開副駕駛座的車門。
“下車。”
冷夏吃驚的抬起頭,他側對著她坐在那裡,“你坐後面的車。”
“……”
冷夏不明所以的扶著車門,走出去。
她極力想要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他卻目不斜視,始終不願意轉過頭來看著她,車外不安的風,灌入車中,包裹著他低沉的聲音。
“十點半到機場來。”
車門“砰!”的一聲關上,紅色跑車爆發出流暢的轟鳴,絕塵而去。
冷夏愣在原地,痴痴地看著那紅色的影子很快消失在夜幕的盡頭,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的聲音,竟不是平日裡的霸道或欺凌,平和溫柔,甚至帶著隱隱的無奈。
十點半,到機場來。
傅喬坐在後座,一聲不吭,沒有表情,像是丟了心智的稻草人一樣,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赤裸的腳上,到處都是劃傷和血痕,虧得他這樣赤著腳一路從醫院到這裡。
前頭開車的餘瑞看得有些擔心。
“喬子,你餓不?要不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滑落半天,後頭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