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來了,話筒裡那個聲音止不住的激動,“我看見汪宇了,不是跟女生,是跟他表哥。”
“他們家親戚那麼多?堂哥表哥的。”
“我不管那個,只要不是女生就行。”
我也不管那麼多,只要謝飛沒去就行,“你轉告江佑,讓他回來時去聚心齋買些點心回來,就說我愛吃的,他明白。”
“你自己告訴他吧,這會他應該到家了,”孫玥在電話裡恨恨的,“他一看見是我坐旁邊,起身就走了,好像姑奶奶我身上帶了病毒。你瞅見他要好好批評,要不下次有好吃的不給他。”
這狗娃子,真是的,告訴過他對孫玥客氣些,這麼不長記性。我拿起歸整好的卷子去巷口影印,回來時正看見滿臉陰雲的江佑回來。
我停住腳等他,看見我他氣呼呼的加快了腳步,從眼前閃過去。這小狗子氣性真大呢。我跟在他後面進了院子,我爸帶著林徽同志從外面玩回來,倆人手裡舉著一堆平安符平安掛墜,正往各個地方掛,看見江佑,招呼他去拿凳子。
“蕾蕾,”我媽舉著一個符拿過來,“這是我和你爸給求的,保佑高考順利的,據說特別靈。”
太好了,我沒接立刻對著符作了三個揖,我媽笑了,“神道道的。”
“不許妄言。”我喝止她,畢恭畢敬接過來雙手捧著供到了書架上,高考這事自身努力也要老天保佑,缺一不可啊。
我拿起外套跟爸媽告假,說去買些點心。
“怎麼不騎車?”我爸問道。
“不騎了,這過節吃多了想走走。”
燕都的冬天黑的早,這會的天色有些暗了。走上街,我坐上了公交車,這條路線恰好繞五中附近半圈,明明知道不會遇到他,我還是執拗的重複著自《炫》己的路線。現在是放《書》假期間,五中的大門《網》緊緊閉著,平時嘈雜的街道在節日裡很冷清,車上稀稀落落坐了幾個乘客,冷風從四面灌進來,我豎起衣領縮成一團。閉上眼,那道耀眼的光芒又在眼前晃,如樂器般美妙的聲音飄乎乎在腦海裡迴盪:我知道你我知道你……
兩串淚珠滾了出來,你真的知道我嗎?如果知道為什麼不來找我?我不需要你說謝謝,只想看看你,哪怕是背影呢。孫玥沒事時還會汪汪汪的在我耳邊唸叨,她說汪宇是她的初戀,是她這一生最懵懂美好的記憶。我說,不是初戀都美好,有人的初戀是苦澀卑微的記憶,她一臉驚訝的問我,那為什麼。我心裡說,如果能明白為什麼,還是為什麼嗎。
到汽車終點站,我又坐上返程的車接著繞回了五中。這時已經華燈初上,夜色下的五中更顯靜謐,緊閉的校門象一堵冷冰冰的牆,堵得我心裡悶悶的,那箍著心的繩子抽啊抽,憋得我喘不過氣,沒忍住,眼淚又掉了下來。
回到家,母親大人嚇一跳,“你可回來了,去哪了?買個點心這麼久,江佑出去找三趟了。”
我笑笑,“路上想起有本參考書要買,結果去了人家書店關門,白跑一趟。江佑還沒回來?”
我媽按住我,“你別再去找了,找來找去的,在家等著吧。”
“那我回屋去看書了,吃飯時叫我。”
我坐到桌邊,翻著影印好的卷子,想象著他看這些卷子時會是怎樣一幅畫面。屋門猛的被推開,江佑氣喘吁吁的。
我站起身,“路上想起別的事,就沒去買點心。害得你擔心了。”
“你不高興了?”他蹙起了眉頭,我家小狗就是好看,蹙著眉頭的樣子都好看。
“哪不高興了,瞎猜。”
小狗的眉毛濃濃的,我很想伸手幫他捋平了,不知道是不是扎手。
“是因為我不高興?”小狗沒完沒了的問,真是個擰脾氣。
我乾脆點點頭,“是,早就告訴過你,對孫玥客氣些,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尊重她就是不尊重我。”
小狗沒虛心接受批評,跟我頂嘴,“你也不尊重我,為什麼騙我,說的是你去,為什麼變成她了?”
我咽咽口水,邊想邊說:“事情是這樣的,不是我要騙你,是因為,那個孫玥,喜歡你。”說完,我佯裝很沉痛,“是她來拜託我,幫著創造個機會。我為了朋友兩肋插刀。”
小狗被這訊息弄蒙了,“她不是喜歡那個姓汪的?”
我接著編,“那是開始,現在喜歡你了。”
這時喬大新同志招呼江佑過去一起做飯,我趕緊做個手勢,“快去,你師傅叫呢。”
小夥計嘟嘟囔囔的,“你轉告孫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