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下床抱起床單,快步跑進洗手間,將床單浸泡在水池裡,不停的搓洗。水池裡的水隨著搓死的動作,越來越紅,最終融為一池血水。她壓抑著心底的恐慌一步步向後倒退,後背緊緊貼著門板。
房門忽然被大力敲響,伴隨著怒意橫生的喊叫:“簡美涼,你給我開門!”手腳並用的敲門聲,震得她身體一點點下垂,心理防線跟著一點點崩潰,她抬手捂住耳朵——
簡美涼驚叫著睜開眼,入目的便是金碧輝煌的顏色,刺得眼睛生疼。簡美涼翻身下了床,大步跑進浴室,捂著胸口撐在水池臺邊,大口喘息。
浴室裡也是同樣刺目的色澤,她望著鏡子裡唇色淺淡的女人,向後倒了幾步,一手扭開花灑,不停的揉著白嫩的肌膚,直到覆上一層粉紅色,才緩緩鬆了手。
她從浴室走出來,終於清醒了一點,身上被揉的一碰即疼。她看著落地鏡裡淡粉色的裙襬,以及白色長毛靴,剛剛好的尺碼,穿的她心裡一熱。
簡美涼拿過桌子上的男士皮夾,戴上墨鏡出了房門。房間剛一落鎖,旁邊便傳來一聲嘆息。
簡美涼豎著柳眉偏頭,便撞入池修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裡,距離太近。她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聲音慵懶:“哥哥,是在這裡站了一夜,不怕你媽追過來?”
池修深吸了口氣,語氣盡量放緩:“和我一起吃飯。”
“對著你沒胃口。”簡美涼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抬步往電梯走,身後的腳步聲如影隨形。
池修跟著她進了電梯,在她後方站著,也不靠前。電梯快到餐廳那層時,他忽然開口:“恆基估計撐不了多久,你不想分擔分擔?”
簡美涼腳下一頓,他這話說的自然可她怎麼就聽出了一點威脅的意味?難道恆基接連的事件——
池修越過她走在前面,說話依然如常:“我訂了位置,你喜歡的靠窗位置,可以俯瞰東海全景。”
簡美涼冷了眉眼,緊了緊身上的貂絨外套,徐徐跟在他身後,儘量低垂著腦袋。Harris之前說過的話她還記在心裡,沒隱退之前,她還算是個明星。就算是提高曝光率,她也不想是和前面的人登上頭版,只要一想起那個夢境,她就忍不住厭惡。
池修紳士的替她拉開椅子,簡美涼看了他一眼,彎了彎唇角落座,纖腿交疊,待他落座後,輕笑開口:“以前你可沒有這麼紳士過,是鄧韶婭在各個方面都培養你麼?”
“真以為這樣就可以和別人平起平坐了?是她異想天開還是你?”簡美涼咄咄逼人,端起茶水輕抿了一口,繼續諷刺:“哦對了,我差點忘了,學醫生也是為了掩人耳目嗎?”
池修始終抿著唇不說話,目光落在窗外,雙手交握擱在身前,對她的譏諷充耳不聞。
簡美涼有些坐不住,她只是想問出個究竟:“恆基的事不會是你做的吧?”
池修終於轉了目光,目光宛如窗外的翻滾海浪,聲音沙啞:“你覺得呢?”
“沒理由。”簡美涼幾乎在他話音剛落,便開了口,語氣有些急促:“鄧韶婭培養你就是為了接受恆基,她會做這麼蠢的事?”
池修沒有回應,只是沉默的望著她,隔著墨鏡似是也要將她眼裡的內容看得一清二楚一樣。
簡美涼鬆了口氣,身體向後靠向沙發背,避開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既然如此,你還想來找我談要不要替恆基分擔的事——池修,你是瘋了?”
“我恨不得看恆基破產,我倒要看看到時候你們還能圖什麼?”
池修發出深沉的笑聲,重複了一遍:“圖什麼?”似是聽到了笑話,語氣不覺加重:“託你的福、恆基的問題我會解決。我現在只想和安靜吃完這餐飯——”
“可以啊,有什麼不可以?”簡美涼直接截斷他要說的話,轉過身彎起唇角:“只要你能保證:這餐結束後、離我遠遠的,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和你吃完這一餐。”
池修目光掃過不遠處的位置,沉沉一笑:“好,如你所願。”
侍應生這時正好在上菜,池修隔著托盤遙遙望著她,難得眉眼間都是笑意:“你知道的,我向來對你沒什麼抵抗力。只要你什麼時候覺得受傷了要回來。我隨時等你,依然愛你。”
他輕描淡寫的說著肉麻的話,惹來侍應生在他們之間來回打量,直到接到池修不悅的目光,才轉身離去。
簡美涼捂著唇角笑得全身發顫,末了直接盯視著他,眼裡全是嘲諷:“受傷?池修,除了你——誰還給過我重傷麼?”
“我不想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