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激情如火,不僅一邊努力編甲,一邊還考慮著怎麼樣能改良藤甲,順帶給自家的堆倉底的貨找條出路?
第二個想出改良之策的是絲綢鋪的掌櫃,這老小子眼花手抖,自是拼不了速度,可走南闖北多吃了幾年鹹鹽,自然見識也比其他人強些。鍾掌櫃提出,這甲裡是不是能襯上三五層疊起來的絲綢?據說北方有部族往往搶掠征戰之時,在甲內穿上好幾層絲綢內衣,為的卻是防箭傷,即便被透甲而入的箭射中了,厚厚的絲綢內衣也能使箭傷淺而易拔。試驗之後,他家的鋪子裡被搶燒剩下的殘匹自然也找到了好出路。
第五日上,胸式藤甲已編出了二百多件,一大半羯胡營眾都喜滋滋地在皮襖內換上了輕便的藤甲,更有甚者連睡覺都捨不得將這好物脫下。至此制甲事業完全上了軌道,一干匠人迸發了所有主觀能動積極性,根本不需阿滿大人在旁指導,便能源源不斷地編出各式好甲來,除了每晚入空間砍藤泡藥,滿菊總算是能脫出手來稍歇一歇。
忙了這些日子,除了第一日進城之時走過主街,後來又跟著慕容去了趟城守府,滿菊居然還未曾出去走走,一來是忙累,二來也是對主街的淒涼之狀心有餘悸,不忍再睹。這一空下來,聽推寅說街面已整治得頗為乾淨,倖存百姓也大多被劃地而居,滿菊心中一動,倒有些想去探班看看慕容的工作了。
陀陀暫掌臨時營地,脫不開身,便吩咐推寅帶著阿滿去找慕容,說是大人此刻應當在主街旁新設的傷兵營中忙作。滿菊應了,帶著剛長了點嫩茬茬髮根鬍鬚的推寅,一步三晃地出了門。
剛出院門,便見到幾個騎士行色匆匆在主道上疾馳而過,瞧那風塵僕僕的焦急樣子,絕不會是露布飛捷的報喜,也不似幾百里加急的制式軍情驛馬。滿菊眉頭一皺,給推寅使了個眼色,低聲道:“跟上去瞧瞧。”
推寅睜大眼,使勁點點頭,一個箭步興奮地躥上前,跟著那幾騎疾奔的方向走去,滿菊也忙跟上。
飛騎去得遠了,看方向卻是祖遜住的城守府。
難道真是軍情,馬上又要開拔打仗了?滿菊緊鎖眉頭,實在是對戰爭厭惡之極。
沒等多久,推寅一溜小跑返回,急喘著回覆阿滿大人:“天使!天使要來了!”
“啊?!什麼?”滿菊一楞,不會吧?這世界難道真玄乎了?還有天使要下凡?沒等她揪過推寅細細察問,卻見一里開外的東門處似乎遙遙亂起,幾百兵士圍攏聚集在門口,攔著一隊車駕。幾聲厲喝隨著馬鞭響起,正擋在那隊車駕正前的兵士被抽得滿地滾葫蘆,人群緩緩分散開來,讓出一條寬道,一隊華蓋錦繡的豪華馬車緩緩地開進了滿是殘垣斷壁的破城。
想起推寅說的天使,滿菊心頭一動,想起了中國歷史上對天使的另一種解釋——天朝使節,推寅大約是將朝中傳旨使臣誤聽成了天使。如果她猜得沒錯,這隊車馬就應是這位不速之客的車駕,朝廷的使臣此刻追上遠征之軍,可絕不會是什麼嘉獎撫慰之令。祖遜要有麻煩了。
滿菊想了想,說道:“走!到城守府去看看熱鬧。”若有何變異,第一時間掌握資訊可是應變的不二法則。
“好!”推寅對滿神的吩咐絕無二話。
等兩人趕到城守府附近,卻見一大群百姓在圍在城守府外哀號不止,聲聲哭喊:“大人,祖大人,萬勿棄我等而北進啊!”
“大人春荒四起,蠻酋若再來報復,城破又無守軍,老小再無活路啊!”
“求大人開恩,分些兵士護我雍城父老南遷,吾原奉上半數身家,只求大人一令。”
“大人大人,開恩啊……”
老老少少圍府哀求,聲聲泣血,滿菊帶著推寅縮在角落裡,只聽得心下悽然,大軍要繼續北伐的訊息應是已在城中傳開,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大軍真的要將這半城百姓棄於身後?
祖遜在城中並未得到正規補給,糧草軍械重庫在拓跋部棄城而逃之際已焚燬殆盡,雖說“就地徵發”之後尚可維持大軍十數日所需,戮力一戰,但城中倖存百姓卻是元氣大傷。
這孤城祖遜不可能守,也無法守,北進之策,第一步要吞的便是遊牧在周邊的拓跋部附依小族,以戰養戰,將拓跋部的羽翼耳目連根拔起,再直搗胡虜王廷所在,功成一役。功過是非,只由後人評說,這半城的百姓於他而言,此刻便是最大的累贅。
哭號聲中,城守府門大開,祖遜帶著幾十個親衛從正門走了出來,一干廝殺漢子的血腥威風頓時壓倒了號哭之聲。祖遜走上幾步,站到跪地瑟瑟而抖的百姓之前,凜然道:“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