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傷而致的刀剜般的痛楚,他只當是等閒,沒半分放在心上,冷汗卻不由自主地溼了整個背脊。
滿菊全付心神都集中在慕容淵的傷臂上,讓啟平扶住男人,她的雙手在慕容的左臂上一寸一寸緩緩往下摸,只覺手下的肌肉僵直地抽搐一下後,慢慢放鬆,竟一動都不再動。真是……能忍!
心中暗自佩服,她心思更為凝注,慕容的斷臂應當是被接續過,只是未能好好固定,此時已移了位,斷骨相銼之痛可想而知。滿菊握著慕容的臂膀,輕喝:“扶住他。”手下迅速一提,一送,錯移的斷骨已正。
這正骨的中醫絕活,卻是當年胖妞滿世界亂逛,在鑽秦嶺山溝溝時和當地的一個赤腳醫生學的,為了採集各類植物充實自家的空間,她可沒少吃傷筋動骨的苦頭!後來苦學了中醫正骨治傷療跌打的絕招後,她又淘了不少極有良效的土方偏方,這才有瞭如今空間中的“黑玉斷續膏”,只是和其它滿菊牌自制藥品一樣,那玩意也沒經過臨床試驗。
倒是滿菊手上的絕活,當年還真幫過不少驢友,連自家母豬跌斷了腿都是她一手包辦的,沒半個月人家就活蹦亂跳,泥照拱,食照搶,又復“豬中一霸”的舊觀。真可謂良醫妙手,愛心不分人…獸。
“柳枝,要粗的,剖成平板兩半。”滿菊隨口吩咐,將慕容的右臂依法正了,然後讓兩個護衛架住傷臂,抬頭問啟平:“啟平哥哥,我要幫他上傷藥,你身上可有‘綠珠’?我身邊只有半盒,怕是不夠。”
“綠珠”自是謝小白臉為小丫頭的外傷聖藥綠糊糊起的雅號。
自那白瓷小瓶裝的藥被沒收後,謝二得知她身邊還有餘貨,不但全讓啟平收了,連送給軟紅的那盒都沒幸免。總算謝公子發了丁點良心,知道小丫頭身上的傷還要用藥,給她留下了半盒,還一派東家仁慈,爾等當感恩戴德的嘴臉。
當時可差點沒把滿菊嘴給氣歪了,淚汪汪地交出了小小三盒,打死也沒有了,想再配?那得開春來年N種藥物齊全了再說。至於謝公子一高興丟給小丫頭的那幾個華帝銀錢,她自是選擇性遺忘了,切!當姑娘很想賣藥嘛?!咱這是威武能屈,富貴……她還是不能淫!
……
啟平看了看小丫頭摸出的半盒藥膏,遲疑了下,也從懷裡摸出一盒,正是被謝二從滿菊那裡沒收又轉賜的。
滿菊心下鄙夷其等打劫分贓的可恥行為,臉上半分不顯,接過藥便待往慕容臂上塗。
“慢著!這藥要先試!”正架著慕容淵左臂的陰臉護衛突然一聲喝,陰惻惻的目光牢牢鎖住了滿菊的小臉。
“這藥是我家公子親試過的。”啟平有些難堪,低聲解釋。
團臉的沈護衛笑嘻嘻地恭維:“謝家的秘藥自是好貨,誰人不知?只是這沒用過的藥,要在慕容公子身上用,若是不試上一試,貴人們責罰下來,我們也是擔當不起。”
“你!”啟平被他拿話一噎,吐出口鬱氣,轉身欲對滿菊開口。
小丫頭卻搶先對沈護衛道:“請借刀一試!”伸出細細的白胳膊便往那團臉的眼前一伸。
“好,好……”沈護衛哈哈一笑,左手向後一摸,刀影一閃,瞬時一條深深的血痕在小丫頭的小臂上劃過,繼而血流如注。
此人面善心狠,竟是半點沒留情面,一刀下去,幾乎砍至入骨。
滿菊小臉煞白,傷臂平舉,任血流下,另一手迅速開啟“綠珠”盒蓋,挑起一坨飛快地糊上三寸來長的大口子,而後用手盡力攏住傷口。這藥確有神效,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之下,傷處淋漓的鮮血漸漸止住,繼而連傷處也似是粘合起來,竟是藥到如神助。
滿菊將血在傷口處一抹,蒼白著臉笑道:“兩位護衛大人,這可信了?”
“真是神……”沈護衛喃喃自語,竟是看呆了,忽地抬起頭,眼中盡是熱切難掩的貪婪之色。他盯了小丫頭片刻,終於又笑了,瞟了啟平一眼,道:“那便給慕容公子用上吧!”既是謝家的秘藥,想從謝二嘴裡掏寶,可是難得很了。
慕容淵一言不發地看著小丫頭以身試刀,看著纖細的小手將藥細細輕塗到他臂上,再也忍耐不住,趁小丫頭俯至他臉側時,柔聲輕道:“多謝你了,小丫頭。”
滿菊聞聲一頓,心中淚流滿面,謝個P,姑娘這次可虧大發了!又是流血又是獻藥,要不是那個同命相憐的母性同情心突然發神經,想著救人一命,後來又騎虎難下,你當姑娘願意這樣無私貢獻啊!只盼這男人有逃出囚牢、回頭報恩的一日,滴水之恩,來個太平洋相報也就馬馬虎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