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頭說:“兮然,你會嫁給太子嗎?”
沒有預料他會這麼問,我垂了眸子:“宮裡的人本就是身不由己,不僅僅是我,還有很多很多人。”
李世民凝著一雙眸子看我,眼中的深沉漸漸轉變成惋憐,又轉而成深深的精銳。“好一個身不由己!那麼,以我秦王殿下之名,明日將你送給東宮!”
“你說什麼?”顫了身子,不敢相信。我以為他是和秦王妃一樣,由我自己來站定立場,我以為表達對承乾殿的忠心之意,我就不必再為難。我搖著頭步步後退,卻被他一掌拉了回來,他的眸子很是堅定,我看不到有任何不捨閃過。這個人,他曾將碎玉重新鑲好,我曾跳舞給他看,他出徵前日,我送給他一個平安符,保佑他平安回來。上元節那日,他隨著葉影走了,我在雪中整整等了好幾個時辰,可還是沒能等到他來接我。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我心中已是住進了一個人,縱使別的人對我再好,也只能讓我心懷愧疚,從不像他一樣讓我認定。
可是這個男人為什麼要一次次讓我失落傷心,現在還要將我推向別人的懷抱。我驚訝的望著他,李世民,你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87book'你的心裡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抵上我的額頭,低了聲音說話,讓我毛骨悚然:“宮中的女人,本就是身不由己。我知道,你家中有一個父親一個弟弟。我也知道,從前的日子,太子妃對你父親跟弟弟有多好。我想,你如願以償了,他們也便替你高興了。”
心中猛然一震,我看著他的眼睛,說不出的苦澀與恐懼。眼前個人是誰,為什麼那麼陌生。我知道他會溫柔的笑,會溫柔對秦王妃好,而我一直忘記,對與不重要的人,他是可以這般冷酷無情的。我握緊了拳頭,垂了眸子。
我從沒想過這麼快,李世民對我說,要我與楊清雲同時從承乾殿嫁出去。明日,便是我與楊清雲同時離開承乾殿的日子。我對李建成說這是我的主意,他高興極了,立馬上書向李淵請示。李淵從不喜歡管理皇子家中之事,但只允許我是東宮一個小妾。
宮中自然是又忙了起來,只是這些事再不用我去過問。眾人見了我紛紛投來不同的目光,有人是羨慕,有人是不屑,有人是疑惑。我不喜歡這般打量的眼神,便自行出了承乾殿,自然,我也是不會往東宮去的。我想了想,還是往尚藥局走走吧。
尚藥局還是原來那個模樣,只是原本屬於我的房間已經給另外一個人住了。春日總是一不留神就犯病,此時尚藥局也正忙得不可開交,一連五六個藥罐子一同在院子裡煮。並未見念兒和宋逸,我在院子裡隨意走走,心中卻還是分分沉重著。
面前柔柔上來一個影子,我抬頭觸上宋逸的目光,他看我的眼神,那樣憐惜。在這宮中,只有在他的眼裡我才看得到這種憐惜,也只有他總在我脆弱的時候給我點點溫暖,除了感謝,我別無所還。
我輕輕向他笑了,他卻回笑地不自然,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兮然,你明日是真的要到東宮?為什麼那麼快,我……我還以為只是宮中傳言。”
為什麼那麼快?連你也覺得我應該嫁給李建成嗎?我點點頭,卻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看著他眼中的漸漸蔓延的疼惜,我說:“宋奉御,你曾問我,這宮中到底有幾個柳美人……我如今才知道,不是宮中有幾個柳美人,而是宮中有幾個不是柳美人。”
“既然如此,我送你樣禮物,雖然比不上東宮的寶貝,但還是我一份送你的心意。”說著,宋逸引著我到了後院,他進屋子取禮物,我在他院子裡等他。院子裡的梅花已經謝了,泥面上還鋪著薄薄一層殘缺的花瓣,被前幾日的雨水浸泡已失去了本來的模樣。這裡,曾有過一場梅花的紛飛,只是時過,什麼都留不住了。
宋逸在身後輕輕喚我,我回頭望去,他手上拿著一個暗紅色的錦盒。他走到我面前,將錦盒開啟,裡面是一個翠色的鐲子。
“我見這鐲子的顏色跟你一樣清靈透翠,便帶回來送你。”宋逸將錦盒往我面前遞了遞。那鐲子在陽光下閃著翠綠的色彩,光澤有韻,很是漂亮。可這送鐲子實在有些不合常理,一般只有情人之間才送鐲子的。我推了推說:“鐲子很漂亮,不過我不能收。”
“怎麼不能?”宋逸抽了抽嘴角,二話不說將鐲子從錦盒中拿出來往我手上套。我縮著手卻還是被他將鐲子套了進來,手腕上傳來一陣柔和的冷涼,我望著這鐲子心中跳動。宋逸用手指繞著鐲子撫了撫,如自喃般:“這鐲子是我送你的成親禮物,你怎麼好拒絕,怎麼好拒絕我這番心意。”
不忍心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