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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一顫。如果我的猜想沒錯,那麼唐纖纖應該也能看出柳仲的情緒,唐纖纖又會怎樣回應?
“夏蘭,怎麼忽然變得這麼沉默?”唐纖纖注視著我。
我從側面能感覺到她的盯視。淡然說道:“沒什麼,有點累。”
甲板那邊飄來陸子鷹的聲音:“……就算你今天贏了,咱們的比賽也沒完。在我有生之年,我將不斷挑戰你……”
“好啊。”柳仲平靜地應道。
“至於老大的位子……我認為,我們應該講民主,皇帝輪流坐,四個月一換,你看怎麼樣?”
“好啊。”柳仲的聲音毫無情緒。
……
唐纖纖咯咯地笑起來。
“你笑什麼?”我扭臉看看她。
“哎,你說他們兩個傢伙,怎麼湊到一起的,簡單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一個那麼躁動,一個那麼沉靜;一個總想跟人挑戰,一個卻平淡如水……”
“你就是想說柳仲好嘛。”我瞟她一眼。
“嘻嘻,那又怎麼樣?”她笑著回望我,眼裡卻沒多少喜悅,更像一種挑釁。
“喂,別這樣看著我。”輕輕推她一下。
“怎麼,不好意思了?我又不是在挑逗你。”唐纖纖說。
(103)溫暖
“拜託,這種話你真能說出來。”我仍然將目光投向對岸,交錯的枯樹在風中搖晃著。河面起了大風,頭髮瞬間揚起,甩在面頰上,抽得微微疼痛。
“夏蘭,你對陸子鷹到底愛得有多深?”唐纖纖忽然問。
“莫明其妙。”我咕噥一聲。
“說說吧。”她用力搖我的胳膊。
又一陣大風吹來,我側身避過,寒風像刀子似地割著我的面板。
“我們還是……進船艙吧。”我用手背遮住額頭。
那邊傳來柳仲的聲音:“你倆快回來——”
唐纖纖卻抓著我的肩膀。“夏蘭,你快說。”
“說什麼啊?”我忽然有些惶惑。
“你和陸子鷹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神經病……”抬臉看到她的眼睛,冷幽幽的。或許風太大,我竟然打了好幾個寒戰。瞬間有個臆想——
唐纖纖可能會把我推進河裡!
“夏蘭,你別緊張,咱們在聊天嘛。”她看出我的不安,口氣緩和一些。
“進船艙再聊吧,我頭痛。”並非騙她,這會兒感覺太陽穴像有錐子在扎。
船工佇立在船頭,看我們推推搡搡,忍不住提醒道:“姑娘,別在那裡玩耍,當心出事故。”
哪裡是玩耍?我急得擺脫唐纖纖。或許只是我多慮了。
“不玩了,我們回去。”唐纖纖挽著我的手臂。
柳仲和陸子鷹迎過來,把我們接回船艙。船艙是一座烏篷,空間不算小,可以同時容納八人,我們四個倒也寬寬敞敞。外面的風更大了,烏篷頂端發出啪啪的震顫聲。
陸子鷹把一條圍巾系在我頭上,感覺暖和多了。唐纖纖和柳仲坐在對面,唐纖纖倚在柳仲肩膀上,輕聲說著什麼。
陸子鷹轉臉問我:“夏蘭,要不要喝點水?”
我搖搖頭。
這時,幾片細碎的雪花忽然飄進烏篷。接著,渡船忽然一震,船頭那邊傳來咔嚓一聲。
柳仲箭一般出了船艙,背影凝固在艙口。
船工說:“沒啥,船底碰到冰凌了。”
接著渡船又一震顫,不斷響起咔嚓聲。
(104)烏鴉嘴
陸子鷹扶了扶太陽鏡,用神秘壓抑的語調說:“難道我們坐上了傳說中的泰坦尼克號?”
“喂,你閉上烏鴉嘴能死啊?”唐纖纖生氣地嚷。
“女孩子真是過敏……”陸子鷹咕噥一聲,“還是我家夏蘭比較冷靜,你看……”他忽然一怔,用力推了推我,“你怎麼了?”
“我沒事。”艱難地說。
“臉色這麼紅,還說沒事?”唐纖纖從對面過來,坐到我身旁。“又發燒了,唉,真是的。”
陸子鷹從包裡拿出礦泉水,往毛巾上灑一些,擰了擰,敷在我的額頭。
我沙啞地說:“我真討厭自己……為什麼總是容易生病。”
“你是林黛玉轉世嘛。”唐纖纖嗔怪地說。
“我知道你們煩我……”
“瞧,又來了。”唐纖纖說,“病人就是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