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拖家帶口的家庭婦女了。來,我給你看看。嘖,我覺得還是換桃紅的好點,你瞧這綠的,跟個妖精似的。你是結婚,不是去當派對公主。化妝師呢,快點過來幫新娘再修一修。”
她用十年的時間去愛一個人,用十個月的時間把終生託付給另一個人。時間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它可以把原本熾熱的感情拉的稀薄,也可以讓微弱的感情累積成讓人敬畏的厚度。
我想起那天她約我出去喝茶,把鮮紅的喜帖推到我面前,輕描淡寫,她要結婚了。我沉默了半晌,只問了一個問題,你愛他嗎?
葉子笑了,轉頭看窗外大片大片綠色的芭蕉,淡聲回答:“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最美滿的婚姻,是互相相愛,相互理解溝通的婚姻;但是世事往往無奈,有人窮其一生也碰不到這麼好的事情,關於愛情,一命二運三風水。既然我沒有在最美麗的年華嫁給自己最愛的人,那麼最好在恰當的時候嫁給最適合的人。我未必愛他,但是跟他在一起,我覺得有安全感,他讓我覺得自己在被寵愛,像公主一般矜貴。”
我檢查完她的妝容之後調笑,“這到底是要結婚的人不一樣啊,以前看你上直播節目,面對那麼多觀眾也沒這般精益求精。哎喲喂,你這一結婚,你的那幫子男粉絲還不得集體用彼此上吊啊。”“屁,我都過二十六了,再裝清純玉女就噁心了。趁著結婚改走熟女路線,說不定跟小S一樣,還能更上一層樓。”她聳聳肩膀,笑容甜美如蜜糖,“就算就此觸礁我也無所謂。呵呵,我本來就不是女強人,貪玩沒出息,只想過過小日子。這樣很好啊,男主外女主內,我還想多生幾個寶寶,這樣他們就不會孤單了。怎麼樣,我可以優先考慮讓你當乾媽。”
我翻白眼,什麼叫優先考慮,你敢不替我留著位子,看我怎麼收拾你這小妮子。——不對啊,你要生幾個,不是一對夫妻只能生一個孩子嗎。
“哈哈,我老公拿的是美國國籍,所以……呵呵。”
“你就囂張吧你,嘁!不深明大義。”我捏了捏她的胳膊,笑道,“親愛的,祝福你。我這個女老公得把你親手送到男老公手裡了。看到你這樣幸福快樂,真的特別欣慰。上次校慶,我真害怕你會難過。”學校週年慶,阮衡攜溫婉賢淑的新女友前來。此姝是會計事務所最大合夥人的千金。聽說合夥人非常欣賞他的才華,因為他的女兒沒考上大學,勉強去國外一野雞大學混了張家政專業的文憑回來,所以父女倆都喜歡青年才俊。他還是以前清俊儒雅的樣子,這樣一個溫和如旭日春風的人,任是無情也動人。
“呀,真奇怪他媽媽怎麼不怕爹慫慫一個,娘慫慫一窩了。”不是所有的人和事我們都必須得去原諒,上帝會寬容我們的刻薄。
我聳聳肩膀,淡然道,人總要學著向現實妥協,他大概意識到他還沒有牛到欽點宮妃的程度。表哥說,他是一個目標性強,且極其現實的人。
“那年夏天我們對著流星許願,星星騙了我們,我們卻因此上了成長必修的學分。”葉子哼起孫燕姿的歌,籲出一口氣,“哈哈,人不輕狂枉少年,老房子著火才可怕。倒是我,還欠著你一句對不起,那個時候我老愛拉著你說他的事,你心裡其實很不好受吧。”
“還好啦。”我感激地拍拍她的胳膊,她輕描淡寫地把責任攬到了自己的肩上,只怕我難堪。我笑道,“我沒有太強烈的情感。其實對於感情,我始終是被動的那個,所以那個時候我雖然有點心酸,但是也沒到傷心欲絕的地步。想想阮衡也不容易,從一無所有到現在春風得意,無論過程是怎樣,都足以證明他的優秀。跟高手過招,沒有什麼值得遺憾的。我對不起你跟阿達才是真的,我明明知道阮衡跟韓璃曾經是情侶,卻從來都沒有提及。”
“嗐,你真當我們不知道,我們又不是白痴。只是——愛情來了的時候,我們會心甘情願地忽視一些東西。別光說我,你跟阿達,這麼些年,也該有個說法了吧。回頭我去跟他敲敲邊鼓,這叫怎麼回事啊。就是這禍害給鬧得,白白耽擱了你這麼多年的青春。還有我表哥,又算是怎麼回事,我覺得前一段日子他對你特有意思,怎麼一下子又偃旗息鼓了。靠,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東西。我說啊,你也老大不小了,青春年華全浪費在唸書上了。待會兒拋鮮花的時候,你給我警醒著點,趁早把自己給嫁出去。不就是湊合著過日子麼,反正你跟阿達本來就像一家人一樣。”
我苦笑,沒那麼簡單。問題出就出在像一家人一樣身上。我跟他,或許有愛情,但是親情友情的成分更甚,與其說是戀人,不如說是像家人。夫妻與血親必定有本質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