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塞回被子裡。放手的那一刻有一點兒遲疑,掌中雪一般的冰冷,令他有一種錯覺。這樣的一雙手,必得時時刻刻用火一般的心與身來呵護,方能真正將溫暖送予她。稍一鬆開,略一疏忽,勢必又冰冷如斯。
蘇吟歌暗中咬了咬牙,用盡了所有的決心,方能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復又為顧青瑤蓋好被子,“我是大夫。我眼中只有病人,不論男女。若事事處處依了禮法,那我就不必給任何女人治病了。你若是做一個聽話的病人,我自然也是個守禮的大夫;你要不聽話,我只好先顧人命,管不了禮法了。”
顧青瑤再不敢掀被伸手,免得又讓他佔盡了便宜。但她出身尊貴,哪裡受過這樣的喝斥冒犯。又因身心皆傷,了無生趣,雖蒙搭救,倒也實在提不起感激的心情來,只是同樣沒好氣地說:“我睡不著,出來走走,怎麼就犯了先生的忌。這裡別無衣物,難道先生要讓我披著被子滿院子走嗎?”
蘇吟歌略一怔,眉間怒意退去,反倒笑了,“這倒是我的不是了,姑娘的衣物都被宋嫂收拾後,放在這邊的櫃子裡,只是忘了對姑娘交待一聲。不過,那幾件薄衣,在姑娘病體未愈之時,怕也不足禦寒。姑娘若喜歡夜間賞月,我明日請宋嫂多買幾件防寒保暖的衣裳來備用就是了。”
他語氣溫和,用語斯文,態度文雅,彬彬有禮,完全不似方才怒氣發作時的懾人模樣:他若真板著臉,顧青瑤倒也要與他吵鬧幾句,他這樣和氣體貼,反倒令顧青瑤發作不出。悶了半晌,才想起,自己一個女子躺在床上。他一個男子,站在床頭,深夜獨室,孤男寡女,實在不便,方才放低了聲音:“知道了,先生可以回去了。”
蘇吟歌站在房裡久了,何嘗沒有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