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宋家是不可能再管她們的,她們母女二人就算有了宋家別院這麼個容身之所,可怎麼來維持生計卻是個難題;難道要讓她們如那些貧寒人家的女子去繡房接秀活兒嗎?
在這個時代,女子唯一能夠做的活計,除了那些骯髒的皮肉生意,便只有繡娘還算是正當的了。
馮素煙深吸口氣,轉頭看著宋芊芊那通紅的臉,心裡猛然動了動,想到了那個人……或許,她可以求助她……
“行了,你先回去上點兒藥,剛才是為娘太沖動了。”
“我,我知道了。”宋芊芊頓時身子縮了縮,她可從來沒有見到過自己孃親服軟的時候;以為她又要發火,趕緊起身道,“那,娘您好生歇著,芊芊下半晌再來看你。”
馮素煙有些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宋芊芊頓時身子微微顫抖著,朝她福了福身,趕緊退出房門了去。宋芊芊一走,暖冬自然也跟著走了,整個屋子裡就只剩下馮素煙一人。
強撐著身子從床上下來,昨日發生那樣的事情;小產再加上幽閉之刑,她現在還能活著,還能有把子力氣強撐著,扶著茶几桌椅一步步艱難的挪動已經算是上天有眼了。
慢慢地,挪動幾步之後;額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浸潤得蒼白的臉越發的白皙,幾近透明;嘴唇上也隱隱地起了皮;她轉頭看著那距離自己三五步之遙的桌子,只能無力地吞了吞口水,轉身朝著衣櫃慢慢地挪過去。
就在她險些製成不住的時候,終於從衣櫃中找到一個約莫拇指大小的煙火,她深吸口氣,歇了好久,這才強撐著,挪到窗邊的軟榻上,拔出煙火的塞子,用盡全身力氣朝天上一拋。
“咻——”
隨著一聲尖利的哨響,看到那煙火在宋家別院的上空燃爆之後,她這才無力地靠在軟榻上,嘴角微微勾著,蒼白的臉上,竟然不由得笑出了聲。
“呵,呵呵!”
那樣的笑聲,帶著濃濃的自嘲,帶著濃濃的哀傷,帶著濃濃的沉痛,可笑、可悲、可嘆;她馮素煙竟然又有這樣的一天;回想,當初,最初的最初,她壓在心底十餘年的秘密,她費盡心機,到頭來得到的到底是什麼?
報應,報應!
或許真的這就是報應吧,哈,哈哈!
想到昨日洛永煦那樣的聲聲責問,想到那些人最後那樣的嘴臉;她就等著看看,看沒有了馮望月的洛永煦到底還能逍遙到幾時;看看,看看她洛傾雪最後又到底會落得怎麼樣的下場!
穿著單薄的中衣,髮絲凌亂著,雙腿曲著縮在胸前,雙手環抱著,將頭靠在膝蓋上;髮絲凌亂,因為之前強撐著力氣的關係,被汗水溼了的,此刻貼在臉上,整個人顯得異常的狼狽而又楚楚可憐。
只……如今再沒有了憐香惜玉的那人。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閒閒地看著窗外,那依舊翠綠的樹葉花圃,還有外面院子裡那十字架被撤走的地方,現在還遺留這的木樁;隱隱能夠發現尚未清理乾淨的血腥氣息,她緊緊地抿著唇,眉宇微微顰蹙著。
昨日,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突然得讓向來精明的她竟然都忘記了思考。
洛家老夫人,宋家老夫人,這兩人的同時出現,還剛好撞上那樣的場景;分明是將她這院子的事情掌握得分毫不差,並且不給她留一絲活路的舉動。
暖夏,暖夏……
她不過是個身無所依的賤丫頭而已,又掛著奴籍;就算她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膽敢捲款私逃,可她絕對不信她背後沒有人給她出注意,所以,這個人到底是誰?
洛永煦?不,不可能。她能感受到,最開始他的情緒雖然隱隱有些不對,可後來那些話卻不似作假的,更何況這樣的事情,揭穿之後對他可沒有半分好處。
難道是宋老夫人?
馮素煙薄唇微微抿著,眉宇顰蹙,良久搖搖頭,以宋老夫人的個性,即使發現她有了身孕也只會派人瞧瞧的將她肚子裡的孽種打掉,而不會選擇這般大張旗鼓的方法;畢竟,不管她願不願意承認,那時她的頭上可是掛著宋廉青未亡人的身份。
那麼最後,就只剩下了洛家……
馮素煙低著頭,眉宇不斷地顰蹙著,洛家,洛家,可到底是誰呢?
洛青雲,洛傾寒,洛傾雪……亦或者是那個聖上欽賜的貴妾謝煙雨?
洛永煦對她的情誼,縱使她的身份擱在那裡,可馮望月不就是活脫脫的教訓嗎?什麼身份地位,什麼名利權勢,對女人來講,最後終躲不過的是夫君的恩寵。
她得了洛永煦的寵愛,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