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請你把這個交給……寒月同學。”鳳非離臉上淡定,心中卻如搗鼓,她的隨從也非泛泛之輩,沉默寡言,從不與人交涉,很有可能拒絕。
夜宸目光一沉,遲疑了半晌,緩緩接過,這張紙在他手上似乎有千斤重,他幾乎拿不穩。
“勞煩閣下了。”鳳非離心中暗暗驚喜,已經邁出了成功的一步。
“不勞煩。”夜宸淡道,話畢,轉身向西邊走去,他的步伐輕得沒有腳步聲,卻每一步都沉重無比。
鳳非離心中大喜,現在是末時,於是快步出了門,去後山竹林等候。
走了幾步,他心中一沉,萬一她不應邀,或者不想去,或者沒空怎麼辦?心中千迴百轉,最後只能祈禱信上的內容可以打動她。
……
涼風越過窗戶,輕輕地吹進房間裡,揚起了輕盈的紗幕。
夜宸在紗幕之外,他遲遲沒有越前一步,神色黯然地看著飄蕩的紗幕,或許她在裡面休息,或許她已經知道他在這裡。
“何事。”從屏風後傳來一道很輕的聲音,帶著一點懶音,可聞,她剛剛睡醒。
“主人,鳳非離讓我把……信,轉交給你。”夜宸遲疑了一下才說道,他不知道這是信箋,還是詩書,還是什麼的。
“嗯?”秀眉微微一挑,她有幾分詫異,隨即輕笑了一聲,緩緩地起來,披上了衣服。
良久,她才悠哉遊哉地出來,紗幕揚起,映出了她的身影,淡紫色的華衣,披散的墨髮。
兩年過去了,她左臉上的傷痕依舊,也依舊無法折損她的半分氣勢和風采。
夜宸的手心託著一張摺疊的紙張,他並沒有拿著它,因為它太沉重了。
穹影漫不經心地從他手上拿過信箋,開啟來看,秀逸工整的字型,筆墨輕重有度,自有一股不可言喻的美感。
致寒月。山間層林盡染,唯有竹林綠意盎然,我常漫步于山間,獨自笙簫自娛,今日天公作美,秋高氣爽,我心闊然,於想到山間一遊,忽想一人一影未免單調,於憶起那天深夜驚鴻一瞥,卻未得見真人,心有遺憾,今日特此重邀故人,於末時竹林賞景,我靜候佳音。鳳非離。
內容不長,一眼掃過就看完了。
“現在是什麼時辰?”
“是末時。”夜宸心中一沉,低聲答道。
穹影看了看了窗外,然後走到窗邊,指尖幻化出一小束火苗,把紙張點燃。
輕輕一陣和風,紙張燃燒殆盡,化作塵灰,飄散而去。
紫色的袍角微揚,她進內室去了,一陣清風拂過,消失在屏風之後。
夜宸輕聲出了房間,一張薄薄的信箋,足以讓他心亂如麻。
125。閒庭瑣事05
山間一處綠,一處黃,一處紅,一處藍,綠的是竹林,黃的是灌木林,紅的是楓葉林,藍的是映著藍天的河流,千姿百態,爭奇鬥豔。
有煦風拂過的沙沙聲,有鳥兒的鳴叫聲,有溪水拍打石頭的清脆聲,它們是山間自然的樂音,自有一種空靈的寧靜。
少年一身月牙白,腰間別有碧玉簫,他竹林的溪邊踱步,眼前的美景映不進眼裡,耳邊的樂音入不了耳裡。
天色尚早,他是如此想的,於是執起玉簫獨自笙簫,以轉移心中的緊張,他的緊張是生怕她不來,如若她來了,他又生怕唐突了她。
簫聲溢位,與溪水共流,與鳥聲共鳴,與竹葉共舞,奏響了山間最美的樂曲。
一陣涼風吹來,揚起了白色的袍角,如墨的髮絲,還有唇角的笑意,清泉般的眸子閃過驚喜,映出了一道黑色的小身影。
簫聲漸漸消散,隨之而來的是一抹黑色的小身影,步伐很輕,卻很沉穩,矛盾的結合,卻沒有一絲怪異,反而有一股美不可言的優雅。
“謝謝你能來。”鳳非離走前了兩步,不知用什麼稱呼,也不知要說什麼,絞盡腦汁才吐出這麼一句話來。
“我也謝謝你的邀請。”她輕笑一聲,笑聲在山間漫溢,彷彿連風都會放緩速度。
聽了她打趣的話,和揶揄的笑聲,鳳非離一愣,隨即也一笑,這一笑不同於平時若有若無、禮貌的淺笑,而是帶著幾分輕快和愉悅。
“初見你之時,我很驚訝,驚訝於我的簫聲能把你引來。”鳳非離坦言,那天深夜她的出現,彷彿是一場夢,朦朦朧朧,無處可尋。
那時他悵然若失,心緒凌亂,直到次日一早,開啟門遠遠看去,她就站在對面,那一刻他的心情是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