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嘛,灌新郎官喝酒是約定俗成的事情,有灌酒的就有擋酒的,九爺和十爺跟兩個門神一樣,一左一右的站在八爺旁邊,準備為他擋酒,但問題是根本就沒有灌酒的人。
臣子不敢越過皇子阿哥幹這事兒,直郡王自覺年長,不想灌新郎官的酒喝,太子爺就更不會了,喝酒在誠郡王這裡是雅事,講究的很,非要作詩、品詩,方才能飲酒,所以他也不會灌酒,四爺是不太看得慣八爺,一個頗有心機和算計,同時又虛偽做作的兄弟,他看不上眼,五爺、七爺是輕易不出頭的,而且他們跟老八真論不上什麼交情。
至於剩下的弟弟們,都還是半大的少年,比如十三爺,未來的鐵帽子親王,如今也只有12歲而已,還不到喝酒的年紀。
單有擋酒的人,沒有灌酒的人,這就很尷尬了。
八爺倒是面色不改,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只不過捏緊酒杯的手錶明他的內心並不怎麼平靜。
15歲的胤禟顯然不想讓自己的八哥當著眾人落面子,趁著眾人不注意,小幅度的用膝蓋頂了頂親哥的後背。
親哥立馬意會,心裡酸的都快冒泡泡了,硬是裝著沒察覺到,端起面前的酒杯,跟旁邊兒的四哥碰了碰。
“弟弟敬你一杯。”
四爺從善如流,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這酒勁還挺大的,五弟先吃菜緩一緩,別連著喝,對胃不好,而且也容易上頭。”
胤祺嘴裡咂摸了兩下,“確實,這酒確實不能喝急了,上次七弟大婚的時候,我就是喝酒喝的太急了,所以才會醉。”
“五哥,誰讓你喝得那麼急了,弟弟當時可沒逼你。”七爺接過話來,抿了一口杯子裡的酒,“還成,酒跟三哥一樣慢慢品,這樣才能喝得出滋味來,否則的話,那就是暴殄天物了。”
狗屁的暴殄天物,明明當事人還沒怎麼著呢,九爺就先急紅了臉,猛的拽了拽親哥的袖子,然後拼命使眼色。
“老九,你這是眼睛抽筋了?”誠郡王笑道,拉著親哥給老八解圍,這事兒也就老九能辦出來。
胤祺甚是關心的瞧著老九,“怎麼了,要不要請太醫?”他今日已經給老八出去撐過場子了,若是再當出頭鳥給老八灌酒,搞不好會讓人以為他真被老九拉入了老八的陣營,這可不是小事兒,不能一時心軟就被莫名其妙拉入局。
再說了,老八現在好歹也是大哥那邊的人,大哥都不出面,他何苦來哉出這個頭。
“沒事兒,剛剛眼睛有些癢。”老九皮笑肉不笑的解釋道,他親哥這是真沒意會,還是在跟他裝傻?
明明場面尷尬的很,但是場子裡的人卻是鎮定自若,老八一一給眾兄弟敬酒,哪怕沒有起鬨灌酒的人也是一樣,當然,老九和老十也都各自落了座,畢竟沒有灌酒的人,他們擋酒的人也就不適合在新郎官旁邊杵著了。
第9章
八爺大婚以後的後遺症就是,胤祺和老九之間的關係更僵了,當然還沒有僵硬到四爺和老十四那種程度。
打個比方,在老十四心裡,眾兄弟的排位是這樣的:九哥,八哥,十哥……四哥。
在老九心裡,眾兄弟的排位是這樣的:十弟,八哥,十四弟,五哥……
不養在一塊,哪怕是親兄弟,關係也不怎麼親近,甚至還不如普通兄弟呢。
胤祺雖然長了一副忠厚老實的樣子,但絕對沒有受氣的習慣,不會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哪怕那個人是親弟弟也一樣,而且心裡的底線誰也不能動搖,說不摻和奪嫡的那些事兒,那就絕對不摻和。
也正是因為這樣,胤祺才沒有被自個兒輕易拉到老大、老八那邊去,反正他自幼被太后撫養長大,雖說註定與大位無緣,但無論哪個兄弟上位,都會施恩於他,最差也會是個郡王,犯不著跳進那漩渦裡去。
安安穩穩的活著,處理好皇阿瑪安排的差事,兄弟之間爭權奪利的事情不摻和,日後可以庇佑母妃,可以護著府裡頭的家眷,這些就夠了,既沒想著大位,也沒想著當什麼鐵帽子親王,更沒想著能有多大的權力,他要求的真不多。
這般不上進的想法,在皇阿哥里頭還是挺少見的,也就能跟老七有些共同語言,不過老七那是因為天生有足疾,所以素來低調的很。
不過,老九顯然很是不能夠理解自家親哥的想法,當然他也沒有要讓自己親哥擼起袖子下場,給八哥搖旗吶喊的意思,只不過,有些事情,比如八哥大婚時那場面,必須要有人解圍,別人可能不給他面子,但是親哥能不給他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