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立在兩側。兩人也不說話,順著樓外白石板路向外走去,直走到花園深處僻淨場所,兩人才隱了身形,向光明聖殿飛去。因林端穆飛劍已失,這回他二人是踏雲而飛,隱身在九天雲層之外,地上之人也看不見他們。
路上蕭展如怕他們去到光明聖殿時因進不去而出紕漏,便將自己上次獨闖光明聖殿時,挾持了他幾名魔法師也未能闖入,最後還是由大祭司從內裡解開法陣,他才得進入聖殿之事告訴了林端穆,順便也向他承認了自己並非人身,乃是獸類所出。從前因怕他嫌棄自己,一直不敢承認,如今兩人情意已通,不願再有隱瞞。說完之後,心下仍是惴惴,便將頭深深低下,偷眼去看林端穆的反應。
結果大出蕭展如意外,林端穆臉上既無鄙夷,也無冷落之意,而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難怪二師叔結婚時,師父大為不樂,每次見到二師叔必要吵上一場,接你回荃山後,還特地為你取名為展如……你也莫怪師父,他心裡其實是很疼你的。師嬸過世,師父將你收為弟子後,一直叫我好好照顧你,須比待別的師弟更盡心。我知道師父對你一向嚴厲了些,但咱們為人弟子的,也當多體諒師父,不可心懷怨恨。”
“師兄你……你不嫌棄我是異類修成?”蕭展如聽了半天,雖沒聽到林端穆親口說出這句“我不嫌棄你”,但從話裡話外的意思,也能聽出他對自己的出身並不在意。只是未得他親口許諾,蕭展如畢竟還有些不安,終究還是大著膽子又問了一句,只是聲音細如蚊蚋,剛一出口便被罡風吹散,連他自己也聽不清楚。
他聽不清楚,林端穆卻聽得清楚,不僅聽得清楚,答得更清楚:“展如,我從未想過在你身上,能用到‘嫌棄’二字。我愛你,便是愛你這個人,只要你是你就已足夠,至於出身是不是人,皆不足論。何況我還是龍怪時你就說愛我,你那時沒想過嫌棄我的身子麼?”
“那怎麼一樣,師兄你不過是暫居……”
林端穆嘆了口氣,將他攬入懷中,嘴唇在他唇上輕輕一點,看他羞得閉上了嘴,才揉著他的頭髮說道:“你不嫌棄我是孽龍,我又怎會嫌棄你是麒麟?我並不是那種以出身論人的人,更何況你是我心愛之人,以後不可再說這話,不然我也無地自容了。”
“好,好,師兄,我再也不說了,只要你,只要你我能長在一起,又何須計較其他呢。”
似這般邊說邊走,日子過得分外快,如今大祭司成了活屍,只靠林端穆法力續命,也不須再飲食,倒比蕭展如來時更安生,也不須再為耽擱時間了,兩人晝夜不停,不過三五日間便到了離坦斯堡僅有一水之隔的小山包裡。
進入光明聖殿之前,先把這個大祭司敲打好,讓他說出進入聖殿的方法,這是林端穆與蕭展如的共識,兩人就找了處風景上佳的山林,將那龍怪放了出來,任他嚎叫了一個時辰,直到他終於叫不動了,才把他如今的處境細細說與他聽,是生是死由他自選。
大祭司年紀雖老,卻也覺著好死不如惡活,只要能留住性命,莫說還能再變化成人樣做他的大祭司,就是一輩子只能當龍,也是樂意的。忙不迭地答應了林端穆的要求,賭咒發誓一定要洗耳恭聽心革面,重心做人。蕭展如在一旁冷笑道:“你也不必拿你們的神明發誓,我如今也不管你是真心還是假意,只告訴你一句話:你的性命都抓在我兄弟手中,一旦我們出了意外,你就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這麼個模樣,你仔細想想自己到時候會是什麼下場,可有通天的手段救得了自己性命。”
“妖……”大祭司剛要罵,又想起自己的性命還在別人手裡,只得閉了嘴,在腹中千妖魔萬妖魔地罵他們,臉上堆起菊花般的笑紋,說了一車車的好話。林端穆見他服了,便先打算入聖殿時的事,問他如何才能進入聖殿。大祭司答道:“實在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們,只是這方法十分繁複,若不是我親自解開陣法,其中有些差池,便會引動魔法陣的攻擊,也會讓聖殿裡的祭司們疑心。”
“如此說來,我們進聖殿時只能先讓大祭司恢復正常,把他變作龍身展覽給人看之事卻要拖上一陣了。”林端穆此言一出,大祭司喜不自勝,蕭展如卻不大樂意,只是沒有入聖殿的好主意,也不好反駁,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師兄把那紅色龍屍變成了一個白鬚白髮的白袍老兒。
大祭司一恢復人型,就有些心動,面上雖不動聲色,腦中卻已疾轉,想著怎樣把他們誘入聖殿,再想法逼迫他們將自己的身體交回。眼睛瞥向林端穆時,卻見他在地上搓了一把土,用水和了,塑成一頭龍型,口吐火焰燒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