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因腫瘤腦轉移死亡。1個月前,患者的母親心臟病發作去世,半個月前,死者的父親與丈夫將廖克難告上法庭的同時,將兩屍三命的悲慘故事記錄下來,連死者照片一起,透過家裡關係傳送至各大媒體。
諸多類似‘專家還是磚家?該以患者生命為優先考慮時候,錯誤判斷,造成復發隱患;該考慮將為人母心理承受能力的時刻,簡單粗暴,以花費不菲的無效治療剝奪了小生命的生存權利,最終兩屍三命,造成對家人不可彌補的傷害。’的文章如雪片般起。只是採訪雖多,經醫院辦公室周旋,幾個重要媒體卻都尚按下不發,等待醫院方的態度。
“為35歲以下的早期卵巢癌患者行保留生育功能的治療,本身已經被廣泛接受,從統計學上,保守手術和傳統根治手術並沒有明顯的愈後上的差異,”,出身婦產科的業務副院長程秀雲沉聲說道,“而妊娠婦女腫瘤復發之後的處置,我相信廖主任一定遵尋瞭如今被大多數學者公認的方式。醫學沒有絕對,在這種狀態下醫生最終只能做出自己的判斷。沒有哪個專家能保證判斷的一定正確。至於不正確是否等於醫療疏忽,只能等專家組做判斷。”
“這會是一個冗長的過程。”書記皺眉輕輕敲著桌面,“那些專題節目,未必肯等專業判斷出來再開始報道。而就算他們秉承客觀報道的原則,只把事實陳述出來,就光兩次不正確的判斷,2屍3命的事實……”
“什麼叫做不正確的判斷?”副院長不滿地打斷他,“生命科學,不是所有‘正確’的判斷的結果就是痊癒。至少,不是所有我們從醫學教科書上學的,如今的醫療綱領所認定的‘正確’判斷就能帶來痊癒的結果。如果因為並未痊癒就來推出臨床醫生做錯了判斷,那麼我們一線臨床醫生,集體下崗,我敢說沒有一個人,職業生涯中做的都是正確判斷。”
“老程,你不用欺我不是學臨床的出身,來跟我咬文嚼字。”書記略微不滿,“我怎麼也在醫院工作了33年。多少也是有了解的。可是你要知道,看報紙看電視的人,絕大多數不是學臨床出身,而且也沒有在醫院工作33年。”
“那又能怎麼樣?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這些年哪個月我們沒有醫療糾紛?”程副院長一推跟前的報紙,“報來報去罵來罵去,我們的患者還是那麼多。我一個該限量20人的門診總要看40多,連上廁所的功夫都沒有!”
“這次不太一樣,一是確實太慘,二是,”書記再度苦笑,瞧了凌遠一眼,“老寥第一個手術是在柳樹街醫院做的。不是在本院。大部分報出來的,沒有提到這個問題。少數跟我們暗示這個問題的,我們都透過各種關係拖住了。死者家屬倒是沒有特別提出這方面的說法,只集中在錯誤判斷,專家不專上…………這些,報就報,其實我們不怕。但是時間拖長,我們不做出讓患者家屬滿意的處置,他們會不會想到這個關鍵,可是難說。把問題扯到這上面,可就糾纏不清麻煩沒完了。這不只是媒體寫寫譴責文章,老百姓罵罵的問題。”
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這些年來,各大醫院的王牌科室,從來人滿為患,更尤其是知名專家的手術,如在本院進行,往往會要排到幾個月後。而一些名氣不大的小醫院,卻經常病床利用率不到一半。最先是若干專傢俬下在休息時間去其他醫院手術,後來興起醫療中介,再後來,各個科室本身就跟許多本地甚至外地的醫院有了合作,會介紹住不進來本院的病人到‘合作’醫院就診。而專家,也會定時去該醫院出診。自此,這種‘合作’就不再僅僅限制於專家的業餘時間,成了在院務會上不用提起的常規。而這部分收入,也成了醫院創收的很大一部分收入。
而不同級別的醫院之間合作,本身就有各種形式,有類似這樣主要以專家本身和醫院創收為目的的合作,也有支援當地醫院基礎建設的,由國家,衛生部下達任務的合作。前者在客觀上也提高了下級醫院的水平,而後者,在上級醫院已經完成了國家安排的任務之後,也不乏有與下級醫院,繼續進行類似前者那樣合作的可能。
這是一筆被上頭預設的,卻沒有明確批文,不太禁得起追查,放大,明細的賬。
而隨著近年來醫患關係成為社會問題的焦點,種種不足夠符合名文規定的醫療行為,尤其是與醫院創利相關時候,一旦出現類似屬於醫學科學侷限,難以避免的不良醫療結局,都是媒體揭露報道的焦點,報道並不會集中在討論臨床診斷和醫學科研上,而是集中在以這樣的例子,來證明醫德淪喪就是如今醫患問題尖銳化的原因上。而隨著近年醫患矛盾的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