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目光中帶著與她慣常的心不在焉的眼神截然不同的緊張。她的檀木髮簪滑落下來,掉在地毯上,原本挽在頸後的髮髻便就散開,披散在了胸前,將本來就精緻秀氣的下巴掩住了些,在床頭昏暗的燈光下,有種楚楚動人的脆弱。
鄺鎮揚怔怔地瞧著她,有一陣子的恍惚。
他是曾經發誓決不再娶的。
鄺敘雅的生母,是他尚微寒時的髮妻,從堅決嫁給家境,學歷都不如自己的他,到他當兵時候多年兩地替他照顧父母,到他因為學歷不夠,又恰趕上部隊改制,只好復員回家,不甘於在當時福利極好,人人羨慕的電力部門坐機關混日子,跟她商量放棄公職下海,她只一句‘你本來就不是吃飽混天黑的男人’,自此從各個方面絕對地給他支援,為了給他生個孩子,使得本來已經有問題的心臟越發衰弱,到35歲早逝……在她無限眷戀地,生命無可挽留地漸漸消逝的那段日子,鄺鎮揚感覺到了今生最無奈的恐懼。彼時他已經不再是個窮小子,擁有了規模不小的裝修公司,很可觀的財富,單是,錢,卻完全沒法多挽留他在這世上,最親近,最無保留地對他好的人。
他有許多的後悔,然而,晚了。
鄺鎮揚不能算個太痴情的人。他從下了海就時有跟女人的逢場作戲,更從她生了個女兒,醫生嚴肅跟他談,她絕對不能再生,連性//生活都需要控制。
於是,一直渴望個兒子把他創下的事業發揚光大的他,就許了鄺敘平的媽,只要生了孩子,兩套房子一部車,安她在他朋友的公司做個不用幹活拿豐厚收入的‘經理’一輩子。
但是,鄺鎮揚明明確確地跟鄺敘平的媽以及其他幾個跟他上過床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