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與今天這病例的病情和可能的處理方式無關又有關的一切,李波清楚,想來,齊宇宙也清楚。只是齊宇宙不清楚這紛繁複雜的一切之下,作為一個直接安排床位和總排程手術安排的住院總大夫,要直接面對著病人和家屬,卻是‘使喚丫頭拿鑰匙’的身份,他究竟該怎麼辦。
其實,李波又何嘗知道,究竟該當怎麼辦?
但是,如今,他成了‘領導’。作為剛剛被破格提拔成的外科主任,不能象往常難抉的時候那樣,打個電話給周明,問他該怎麼辦。
於是只有平靜地交待齊宇宙,先留觀,指示一線值班的住院醫生,密切注意各項指標,對家屬說實際情況,講明,目前病人的狀況不符合急診手術的指標,而急診手術也並非對患者最佳的辦法;韋大夫是這方面的頂尖專家,他已經看過病人,既然已經交代,對病人最好的是明後天手術,這確實是最佳的手術時機,具體到手術室安排,病房安排,就昨天下午的記錄,確實沒有空;但是我們每天會早查房一次,會不會恰巧有出院的病人,是否會有臨時改變以至空出來的手術室,需要明早再看…………所有的一切,也都最主要基於嚴密觀察患者臨床症狀上,這也需要明早再看患者經一夜保守治療之後的情形。
一切,明天8點之後再具體談。如果他們硬要給紅包,情況太尷尬的話,送交護士長備案,之後由護士長退還。
齊宇宙聽著應著,最後笑,“領導以後我可跟著你混了。這各位老大們到底什麼意思,我可真琢磨不清。”
“你橫豎琢磨不清,”李波答,“就少琢磨點。把能琢磨清的做好,應該就不會出大錯。能不能在本院作,能不能收進病房,既然你現在完全琢磨不出來,就跟家屬說確定不了;你總值班這個晚上,他的留觀,你仔細著別出問題就是。”
“說起這個,李波,今天我可又跟鬱大小姐對上了。你說咋這樣的不幸。”齊宇宙嘆氣,“老天保佑別再來其他麻煩病人了,我得把屬於一線大夫的職責也擔當起來啊!”
“她大小姐不大小姐,在急診室就是鬱醫生。”李波再度聽見這個名字,想起來最近一系列頗磨練自己意志與修養的麻煩,太陽穴開始隱隱跳著疼,只是對祁宇宙的言語還是甚平靜,“跟鬱醫生交待清楚她今天晚上需要付什麼責任,一遍她記不住跟她說3遍5遍;哦,給她寫下來,讓她對照一一化勾。”李波說著,下意識地就抓過本來是給蔣罡倒的冰紅茶几口喝了,還覺得口乾舌燥,“對她說,明天楊大夫會查她今晚的處置,作為病區主管,我會在明天早查房時候請她向各位會診大夫報告病人情況,週一科查房時候,我會要求她做病例報告。”
“好好,好好,”齊宇宙答應著,然後又苦笑道,“咱值得跟她較勁麼?其實,如果沒有其他病人,我自己多跑幾趟得了。”
“一線有一線的責任。”李波想起來鬱寧馨實在不能算出色的基本功和基礎知識以及實在夠得上大牌的態度,更兼之對著自己符合一切臨床規定,執行規矩時候那一副無所謂的,‘看穿一切黑幕’的神情,已經需要深呼吸來保持語氣淡定了,“我想不出來什麼理由,可以容她特殊。如果她再以‘不放心自己可能會瀆職的業務’為理由把所有工作推給上級,你告訴她,勤能補拙,我們當年最不確定,最擔心時候,唯一的方法,就是時時刻刻,分分秒秒地守著病人。電話請示上級的,也都是1秒鐘前的第一手資料;把上級叫下來的時候,如果沒有水平講判斷,就會把患者的所有檢查,背下來;她是正正經經透過高考考上名牌大學的,背書,無論如何也還是會的!”
李波不確定自己說到最後語氣是否還可稱之為淡定,又或者已經有了咬牙切齒的態度,他放下電話時候,對面的蔣罡是看著他笑了起來,這雷厲風行的女軍官笑起來時候居然有顆小虎牙露了出來,而臉頰上,那個若隱若現的酒窩,特別甜美。
他多少有些尷尬,說抱歉的時候,她點頭道,“看來醫院也不是象牙塔。”
他心裡還帶著些方才努力壓抑著的情緒,“難道軍隊是?”
“我從小的夢想,就是做醫生或者軍人。”她認真道,“綠得爽心,白得乾淨。等真進去了,自然不全是幻想的那麼回事。可是,我很同意你方才說過的一句話,琢磨不清楚的事情不要去琢磨,至少把能做好的作得最好………在我,是把百分百的精力都用在軍事科研上。平時該吃吃,該睡睡,不去過多考慮想不清楚的站隊。到得要拼的時候,可以為了一個小數點後的數字,連續工作72小時。”
她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