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班,會拿別人最不樂意值的班換,一定得陪陪蘇純,他打斷凌歡,“把蘇純電話給我。”
“啊?”凌歡似乎不太理解。
他又說一遍,淡淡地道,“我今天會開完了事兒辦過了,去看看她。急救中心也只負責急診處理,之後轉到什麼地方,我跟她商量,你別跟著忙活了,這事兒交給我好了。”
第十一 章 2
“沒事了。”
這三個字,從許楠嘴裡說出來的時候,蘇純有短暫的恍惚。她望著她沒有半絲血色的臉,幾乎同臉一個顏色的嘴唇,那三個字從她費力地開闔的嘴唇裡飄出來的時候,護士按鈴叫醫生,且走過來,給她做最基本的檢查。
“純,我沒事了。”
許楠望著蘇純,扯動嘴角微笑,牽動了本來乾裂的傷口,滲出血絲;她動了下輸著液的手,蘇純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手腕。自己,卻居然說不出話來。
這會兒大夫來了,與icu的護士一起做了檢查,再又檢視了監測儀器上的資料,衝蘇純道,“不錯。再觀察一晚上,就可以轉出去了。”
蘇純半晌才啞著聲音說了‘謝謝’二字,只是抓著許楠的手,似乎自己的身體的一切,都還不太能靈便地被自己支配。
“純,沒事了。等……”她喘息了一下,瞧著蘇純,“等出去了,我做你最喜 歡'炫。書。網'的竹筒排骨給你吃……最近……最近作……做這個試管,好 久:炫:書:網:沒有給你送好吃的了。純,你臉胖一點點好看呢。”
蘇純深深吸氣,想要給許楠一個微笑,或者任何寬心的話,然而喉頭堵住了一樣,哽著。
許楠也只安靜望著她。
“媽媽,下午到。”蘇純終於說道。說完,才想起,已經有大半年沒有見過母親了。
“嗯。”許楠低聲道,“我想媽媽陪我一段。”然後又笑,“好想媽媽做的點心。如果媽媽陪我,做了東西給我吃,你有空也來好不好。”
蘇純卻沒有答話。只是眼睛有些模糊,模糊中,彷彿就是小時候,媽媽在廚房做點心,自己和許楠聞著香味看黑白電視上的鐵臂阿童木。許楠那時候還是個小圓臉,兩條不長不短的麻花辮。看電視的時候,許楠喜 歡'炫。書。網'把大床上的被子枕頭鋪成一個寬寬的‘寶座’,然後摟著妹妹,窩在裡面。冬天,再又要一起裹上一條棉被。曾經不止一個認識她們的大人笑說,有倆孩子,真好。是個伴兒,就都乖,不搗亂。
為什麼她一定要這樣呢?
這個念頭鑽進蘇純的腦子的時候,她的眉頭跳了跳。
她真的愛我們麼?愛我們,怎麼捨得?怎麼捨得放棄我,怎麼捨得讓我們姐妹分開,怎麼會……會讓姐姐這樣。
從手術室出來,許楠尚昏睡的時候,icu門口,秦教授說的話,每一個字都那麼清晰。
“患者父母呢?”
“不是我說,女孩子搞成這樣,父母有責任的。她現在也不過27歲不到,我看這盆腔炎,得有了至少10年!這麼多年,父母就不知道孩子不對勁?”
“這麼多人鬧哄哄的,最該在的,父母,丈夫,一個影子也沒見。”
“怎麼會就讓她盆腔炎都沒治好就去做試管?而且是去私家的愛嬰。認識你們這麼多當大夫的,妹妹還是我們科的,不知道打聽打聽?那醫院實際水平水分多少不知道麼?”
“現在就是這樣了。生育功能原則上算保留了。但是雙側輸卵管實在無法保留。黏連成什麼樣子了。留著也是等著下次再造成宮外孕。以後只能再做試管。”
“這試管也不是有錢說做就能成。”
……
蘇純閉了閉眼。
那些個往事便就很奇 怪{炫;書;網}地清晰地到了腦袋裡。
那一段,大概有2個多月的時間,許楠沒有找自己,說是要參加個比賽。集訓緊張。
怎麼就沒有奇 怪{炫;書;網}?她又不是少參加了各種比賽,哪次‘認真’‘勤奮’到了連妹妹都沒空見的地步了?
就好像,這一次……說是在外地沒有回來。這麼多年,許楠什麼時候,錯過過她的生日………錯過過這一定要一起,也許媽媽還會來,最接近一家人的感覺的時候了?
為什麼不多追問一句?為什麼不多關心一點?還是說,太習慣太習慣,許楠總是那個熱情的,主動的,給愛給關懷,也要愛要關懷的那個人了?她一直那麼直白,怎麼會有隱藏?那麼多直白的快樂,原來還有隱藏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