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能沒有做到最普通的母親所能做所該做的大部分的事情。但是於她,已經盡了百分百的努力。”
“別說那些事情很容易。蘇純,你該知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能力。對你姐姐而言太容易的,10歲就可以表現得淋漓盡致的曲子,絕大部分人也許窮一生,每一分鐘都花在練習上,都不會有那樣的表現力;但是如果讓她去考任何一個最普通的醫學院的最普通的學生可以及格的解剖組胚,她用遠也透過不了。”
“蘇純,永遠也不要拿自己所有的去與別人的比較。永遠不要。那樣除了不滿和痛苦,什麼也不會得到。”
“你有最好的爸爸媽媽,哥哥妹妹,最完滿幸福的家,”蘇純喃喃地道,臉上帶了個淒涼的笑“給我講道理,說不要比較。”
第十二章 2
在手機被徐競先結束通話之後,李波執拗地再撥過去,卻發現母親已經關機,他抓著手機,昨天許楠的模樣,那一句‘我不會再惹麻煩……尤其是你’和母親最後冷淡的嘲諷擠兌,在眼前耳邊交叉相錯,那股戾氣壓在胸口,呼吸不能順暢,他坐起來,抱著雙臂在凌遠的寬敞的辦公室來回疾走,心裡有種渴望,渴望可以面前有沙袋給自己來打,或者有小時候練功夫的紅磚給自己劈。
而這時候,手機呼機卻同時響了。
“女,約25歲,左腕,胸腹,多處刀扎傷,血壓降低,補液800毫升未見血壓明顯回升,懷疑有臟器損傷,神智昏迷。”
“女,約35歲,額頭玻璃扎傷,腹部刀扎傷,神智尚清。”
“男童,6歲,手臂挫傷,臉劃傷。”
“男嬰,2個月,頭部嚴重撞傷,口鼻出血……”
急救車上魚貫地抬下倆臺擔架,跟隨擔架的急救人員快速地跟迎上來的急診一線大夫護士交待情況。倆臺擔架之後,一個急救人員抱下一個被厚毛毯包住的男孩子,快步跟著,那男孩子臉色灰黃,雙眼下都帶著明顯的蒼青色的黑眼圈,嘴唇沒有半點血色;他無聲地向前伸著手臂,連手都是淡黃色的;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第二臺擔架上睜著眼睛躺著的中年女人身上;再之後,倆個急救人員極小心地抬著一個很小的,連著許多監測器械的擔架,一條纖細的發紫的手臂,毫無生機地耷拉下來。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跟在旁邊,哭腔地低聲地反覆說,我是柳小姐的月嫂。我今天快中午時候看生薑沒了……給熬月子湯得用生薑,孩子也睡好好兒的呢我就下去買……怎麼回來,回來就這樣兒了?那個瘋女她拿廚房那把我拆整雞的刀……我的天哪滿地的血。這喪良心的,倆月的孩子給摔地上了啊這多好的大胖小子,喪良心啊……殺千刀的瘋女人啊……
第一臺擔架抬到搶救室的同時電梯門開啟,李波邊大步過來邊將聽診器掛上,他幾乎與從樓道另外一頭趕過來的林念初同時趕到了搶救室。
接診的侯寧簡短交待患者情況時候李波已經迅速地進行了基本檢查,第二臺擔架抬進來,護士和導醫將傷者過床的同時,李波抬起頭來,對護士長交待,立刻緊急測血型,血氧飽和度,不用送檢驗科,我們自己測;通知血庫調匹配血漿400毫升備用,通知手術室將手術室內b超機準備待用;立刻開臺準備手術;再回頭跟侯寧交待,懷疑脾破裂,腸損傷,開腹探查,請他帶一個住院醫生護送傷者直接去手術室。侯寧答應著跟新住院醫江濤一起,跟在擔架後面小跑著衝電梯去了。
李波開始一邊檢查另一個傷者,一邊交待護士撥韋天舒手機,接通之後,護士拿著手機舉到他面前,他邊做腹部觸診邊對著說道,“韋大夫你把手頭病人趕緊交待完趕過去手術室。臟器傷,大出血。”
然後迴轉頭,吩咐護士開若干常規檢查送交檢驗科加急,然後讓祈宇宙將這個傷者送去急診b超,這時這個女子突然努力撐住輪床邊緣探起身子,嘶聲道,“小寶呢,我的小寶呢。”
祈宇宙一愣,不由得回頭去看被護士長安置在一張輪床上的男孩子,那男孩子依舊無聲地張著嘴巴,望著這個方向,而小小嬰兒跟前,林念初眉頭緊鎖,再一輪的復甦之後,接過來強心針,快速而準確地注射之後,盯著監護裝置上依舊平的幾條線,閉眼嘆氣,搖了搖頭。
一直站在角落裡哆嗦著看著的老太太這時打量著林念初的神情,再望向已經一動不動的小嬰兒,哭了出來,“這造的孽啊好好的孩子啊……”她恐懼而憤恨地朝在輪床上被檢查的女人看過去,低聲怨恨地念“醫生這是殺人犯。別救殺人犯。她要償命的。這個該死的瘋女人。拿孩子下手的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