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字。
一連上了兩天的課,第三天的時候,女娃娃們不樂意了。
八個孩子裡面,只有兩個男孩子,山賊窩裡難得的陰盛陽衰,女娃娃們根本不願意聽莽漢搶劫的故事。
“先生先生,換個故事講吧!”
“先生先生,前幾天小桃姐姐拿了一本書,裡面講的是什麼姑娘少爺才子佳人的,先生也給我們說一個這樣的故事吧。”
黎笙拿茶杯的手一抖,小桃這丫頭,又把自己的書偷拿出來看。
那幾個才子佳人的話本,是黎笙爹爹啟發自家閨女情竇的書,怕黎笙看那些打打殺殺太多,只顧萬丈豪情誤了終身大事。黎笙翻過後鎖在櫃子裡,深覺此物遺禍不淺,寨子裡姑娘們不多,假若剩下的老爺們讀了這些書,豈不是要風花雪月誤了打家劫舍的本行。奈何小桃這丫頭收拾雜物時發現,時常偷運去看。
黎笙覺得自家丫頭看就看了,偏生給這些乳臭未乾的小鬼頭宣講,是在不利於山寨的發展。
可是既然娃娃們提出要求,總不能不理睬你,專制是滋生反抗的溫床,爹爹這麼說過的,於是黎笙拍案而起。
“那個……那個小桃姐姐看的故事你們先生也不會講,你們先生會歌神仙的故事,叫牛郎織女的,讓他給你們說說。”
講個神話的,脫離現實,讓娃娃們少點代入感。再說那故事的情節簡單,且乏味的很,也好把大家追求風花雪月的嫩芽扼殺在搖籃裡。
黎笙算盤打得響噹噹,可惜她漏算了說故事的人。
蔚景臣這故事講吓來,極盡渲染之能事,把個爛俗的故事講得蕩氣迴腸,將牛郎織女之心理活動描摹的極其動人,同時運用類比的手法,將此神話故事的意蘊賦予現實之中,聽得女娃娃們泫然欲泣,連兩個男娃娃都眼圈泛紅。
“所以說,將來大家若是遇見心愛之人,一定不要懼怕惡勢力的壓迫,要勇於衝破強權的枷鎖,追求真愛。”說到惡勢力的時候,蔚景臣目光飄向一旁的黎笙,娃娃們也一起看過去,哀怨的神情彷彿黎笙這惡勢力已經阻礙了大家的尋愛之路。
黎笙很惆悵,怎麼遇上了這人,一切事情都偏離了原先的軌跡。
“先生,那牛郎織女一年只得見一次面,實在太可憐了。”小女娃是善良的。
“有詩云: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其實男女之情長久與否不在於朝暮相會,只要有真心,即使不能見面情也能綿長不斷。”蔚景臣答疑道。
“哼,你莫要誤導純潔的小孩子。”黎笙忽然說,“你們男子自然是用這話來欺騙女子的。你又可知‘河漢清切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每年一次相見卻不能互相言語,就算在真的情,怕也被消磨殆盡了。你們書生那些陽春白雪的愛誰會稀罕,若不能相守相伴,空留著一番想念,不是白白受罪麼。”
蔚景臣沒想到黎笙會這般反駁,而且說的還頗有些道理,黎笙也沒成想自己會較起真兒來,一時間兩人都沒了言語,空氣中有靜默的尷尬。
“那個,總之情之一事還需個人細細體會,你們長大後自熱會懂,今天的課就上到這吧。”蔚景臣宣佈下課,孩子們也都恢復了笑鬧,一股腦跑出去了。
蔚景臣踱步到黎笙面前,低首輕聲道:“大王今日所感,莫不是經歷過此種情事?”
黎笙看著對面那人一副知心人的模樣,臉上分明寫著“說出來吧告訴我吧然後我來嘲笑你”,於是莞爾一笑:“想知道,過來。”
蔚景臣再低了低頭,黎笙的嘴巴靠近了他的耳朵:“讓你這三言兩語套了花去,我這山寨王還能做麼。”
溫熱的氣息似有似無的拂過耳垂,一轉頭便是那狡黠的笑意,蔚景臣心神微微一漾。
第5章 第 5 章
安慶候蔚景臣的護衛程無最近總是心神不寧,他家英明神武武功蓋世的侯爺被一個女山賊搶去了,這讓他覺得慚愧又很沒面子。其實怪不得他,蔚景臣遭劫那天他被派出辦事,出的是公差,夠不上翫忽職守。然而後來的事情卻讓他摸不著頭腦,自家侯爺安心在山寨過起了小日子,居然當起了教書先生。想侯爺文采風流譽滿京城,此時居然在山賊窩裡教一群奶娃娃如何打家劫舍。程無萬分仇視黎笙,同時又揪著心,侯爺此行帶的人並不多,其他人都有任務,只自己跟隨其左右,現在這般光景是萬不好被人知曉的,殺人滅口方可安心。程無是絕對忠誠的,於是,在做好本職工作的同時懷揣著被滅口的悲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