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愕然睜大了一雙美目,一時間心思百轉,驚恐不已,卻無從閃避,一慌神,從石頭上跌了下來,狼狽不堪,卻剛好躲過了那人的手。
那人驚異的挑了挑眉,又閃電般的向她襲去,眼看避無可避,那人的手卻在離她半寸的地方轉了方向,伸手將她發上一片柳葉摘了下來,看著她茫然驚恐的眼神,伸手挑住了她的下頜,低笑道:“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原來天下真的有這樣的人,我今日可真看清了。太子妃有什麼好?不如做我的妃子如何?”他近在咫尺,嘴角噙著微笑,一雙美目黑得深不見底,聲音低沉,身上淡淡的冷香味若有若無,初晨不由一窒,拼命掙開。
上卷 庭院深幾許 第二章 花深處(下)
初晨往他身後望去,只見冷後和太子帶了幾個宮人,遠遠立在花樹下,冷冷望著這邊。初晨不顧自身狼狽,跪下行禮。見她跪倒,那人方假裝驚訝的轉過身來,略略躬了躬身,“彥信見過母后,見過太子殿下。”
初晨早已猜到他大概是諸皇子之一,只是沒有想到他會是臭名昭著的三皇子廣陵王—彥信。廣陵王是元后之子,幼時便有聰慧之名,才五歲就被送至海瀾王朝作了五年的人質,直到元后逝後,加之蘭若皇朝國力也強盛起來,瑞帝懷念元后,想起這個兒子,才將他接回。他回到蘭若時年方十歲,身後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力量,嫡子的身份也被冷後所出的原庶長子彥寧代替,瑞帝雖然憐惜,但皇室中本就沒有多少真情在裡面,更何況父子間隔了五年的光陰,彼此生疏得很,所以更多時候都是不聞不問,像這樣的皇子還不如皇帝身前受寵的奴才。所有那些有心的,無心的,身份高貴的,低賤的,都有意無意的欺侮他。這個三皇子卻是忍氣吞聲,一心鑽研曲藝,苦練武功文采,抓住一切機會在帝后、彥寧面前曲意奉承,恰到好處的賣弄自己的才能——而且是剛好低於彥寧的才能,以孝字為先,逐漸取得了瑞帝的喜愛,冷後的不設防,彥寧也將他視為一杆壓制別的皇子的槍,甚至刻意培養他的人脈。
又有誰會想到,他們母子二人竟然是親手養成了一匹孤狼呢?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五年之後,彥信十五歲那年,以皇貴妃吳氏所出二皇子彥恕為首的一幫權貴子弟因彥信在瑞帝千秋宴上一曲洞簫大出風頭而心中嫉妒,故意挑釁,辱罵元后。他們原以為彥信會如同往常一樣忍氣吞聲的悄悄溜走,誰知彥信一反常態,當場就獨自將一群權貴子弟打得落花流水,甚至當著眾人的面生生折斷了二皇子彥恕的手腳,挑斷其經脈,至此,彥恕成了廢人,從此臥床至今。
皇貴妃到瑞帝面前哭訴,也不知彥信用了什麼樣的手段,瑞帝居然只是罰彥信禁足一月,罰俸半年就算了事,皇貴妃當場就氣得暈死過去。彥信在此事中表現出的手段之殘忍,思慮之周詳,都令眾人至少在表面上再不敢怠慢這位三皇子。這件事過去,還有不知死活的人挑釁過或是暗害過彥信幾次,都被他以迅捷的手法,殘忍的方式處理得一乾二淨。
而後北方北岐國幾次帶兵來犯,因其騎兵了得,燒殺搶掠無所不及,蘭若幾次派出的軍隊都被打敗,瑞帝頭疼之時,他又主動請纓,大敗北岐十萬騎兵,坑殺五萬俘虜,雖然手段殘忍暴烈,但他這一舉令北岐喪失了十萬青壯年,使其深受打擊,蘭若邊境也平靜了下來。彥信也因此成為第一個受封為王的皇子,皇后和太子對他的嫉恨日益昭彰。就在人人都以為他會與太子一爭高下的時候,他偏偏逐漸惡行昭彰起來,欺男霸女,離經叛道的事兒沒有少幹,廣陵王府奢華無比,府中的姬妾無數。而瑞帝也對他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偏這樣一個人,卻是很多女子的夢中情人,就連那些貴胄之家的貴女私底下也以被他調戲為榮。攤上這麼一個人,初晨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
冷後慈祥的笑著,道:“信兒免禮,這是怎麼回事啊?風小姐怎地如此狼狽?”卻並不叫初晨起來。
初晨不敢抬頭,只悶悶的道:“回娘娘的話,民女不小心崴了腳。”不等皇后答話,太子早走過來,扶起她,責怪道:“你怎會如此不小心,母后面前失了儀?”
見了太子的舉動,皇后柳眉倒豎,那三皇子呵呵一笑,道:“風小姐是崴了腳,本王正想幫她療傷呢,誰知她竟然驚嚇至此,倒是本王唐突了。”說著淡淡看了初晨一眼,這一眼只看得初晨膽戰心驚,他彬彬有禮地向皇后和太子辭退,施施然去了。
皇后低喘了口氣,怒衝衝對身旁的宮人罵道:“沒眼色的東西!還不上去扶了風小姐,為她更衣梳洗?”太子鬆了口氣,低聲道:“還不謝過母后麼?”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