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信懶懶的笑:“我送你的東西多了,只不過你從來沒有多看過一眼,更沒有記在心上。”他指的是初晨房中擺設的那些各種各樣的稀罕物。
初晨不以為然:“你從來沒有說過送給我,我一直以為我只有看的權利。”開啟那個錦盒看了一會,道:“這麼小的簪子呀?”
彥信從裡面拿出小小一根通體碧綠如意頭的玉簪來:“你當真看不出來?”
其實初晨看第一眼的時候就認出來了,她瞬間轉過無數個念頭,仔細看了一會,方道:“和我小時候戴的一根已斷了的簪子很像。只是你又怎會知道?”
彥信頗有些得意:“你不要管。你只說你喜不喜歡?”初晨乾巴巴的道:“喜歡。”她那簪子原本是白玉的,是她小時候最為心愛之物,可惜在颶風雪原她用來刺雪狼神時被折斷了,只剩了有花紋的半截。因為蘸了雪狼神的血,才被染成碧綠色的。當時她雖然年幼,卻隱約覺得此物的珍貴難得,捨不得丟,將它偷偷藏在身上,多年來,更是隱隱將它當成了護身符,這件事情就是綠綺夫人也是不知道的,只是彥信又從何而知?難道是那次在萬春湖上見著的?她隱約覺得,彥信應該不只是送她一枝可以喚起她兒時黑色記憶的簪子那麼簡單。
彥通道:“我見你把那半截簪子寶貝似的藏在身邊,就想著要為你重新做一根好的。你拿出來,咱們比比看可一樣。”
“結婚那日拿了下來,不知收到哪裡去了。”
“我二人成親至今,還沒有交換過信物呢。若是我幫你找到,你便和我交換,好不好?”
看著他炯炯的目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勁頭,反正他都不可能找著,初晨莞爾一笑:字剛說出口,便見彥信眼角眉梢都透出喜色來,心裡咯噔一下,正覺得不妙,果不其然,彥信從脖子上拉起一根紅色的絲線,那絲線下端系的,可不就是她視若珍寶的那半截簪子麼?帶著迷茫的神情,她喃喃的道:“你從哪裡找到的?”那東西她藏得極好,就是春意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刨出來的?
彥信咧嘴一笑:“你想是心事太多了,自己的東西藏在哪裡都忘記了,多虧為夫幫你記著,要不然多可惜。這半隻簪子雖然殘缺,但是那玉色卻很特別,你不覺得嗎?”說著將那枝小小的簪子給她插在頭上:“你可不準反悔。”
看著月光下彥信俊美無疇的惡魔笑臉,初晨心裡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除了絕望還是絕望,她想不出在他的面前她還有什麼秘密可言,她甚至可以預見自己今後的人生都是灰色的。她苦笑:“不反悔。”彥信見她怏怏不快的樣子,體貼的道:“可是累了?咱們回去吧?”
這日,彥信並著初晨輕車簡從,只帶了祝年,春意等三四個丫頭小廝坐了兩張外表普通的車前往鳳池山遊玩。
寬大的馬車上插著五彩的風車,窗外春光明媚,路旁的田裡是青青的麥田和燦爛亮麗的油菜花海,初晨斜靠在彥信懷中,興奮的呼吸著新鮮甜美的空氣。彥信溺愛的拂拂她的碎髮:“還沒瘋夠麼?”初晨摸出一粒梅子喂進他嘴裡:“不過是逛了會街,又怎麼瘋了?”
鳳池山是京城附近有名的春遊之地,上有蘭若最有名的鳳池書院,蘭若的官員半數以上皆出於此,充滿了濃濃的靈秀之氣。初晨一下馬車,對著面前的一片五彩繽紛、浩瀚的花海,狂喜的大叫提著裙子就衝了進去。見她如此失儀,春意正要制止,彥信卻道:“不必管她。”春意偷偷看了彥信一眼,見他絲毫沒有不悅的神色,方放下心來。
初晨從來就不知道京都也有這樣的地方,回頭望去,只見彥信遠遠的望著她笑,一切美得如在夢中。
初晨在花海中狂奔一氣,才覺得累了,忽見前面有一林美得如幻如夢的杏花林,回頭看去,彥信等人的身影尚還未見,有心想要進去,又隱隱有些害怕。正自躊躇間,卻聽一條圓潤清脆的女音唱到:“去年澗水今亦流,去年杏花今又拆。山人歸來問是誰,還是去年行春客。”初晨聽到那歌聲,慌慌張張的就回身要走。
“咦?姐姐!姐姐留步!”身穿杏色羅裙的美麗少女從杏花林中追出來,大喊大叫。初晨只裝作沒有聽見,不防那少女來勢極快,已拉住了她的衣袖。
“姐姐這麼討厭我嗎?”少女眨著一雙圓而慧黠的眼睛,微張著粉紅色的小嘴委屈的看著初晨。初晨看見那張還略帶著些嬰兒肥的俏臉,腦子裡“嗡”的一聲響,心亂如麻。大概是她的臉色太過蒼白,神情太過迷茫無助,那少女驚異的喊道:“燦哥哥,你來瞧瞧,這位姐姐是怎麼啦?”
遠處一條溫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