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卻不得不敷衍著她,他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上她,但時間久了,還是忍不住去注意她,也許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是這樣的,年少慕艾時總會被陳阿嬌那樣明豔張揚的美人吸引,只是他並不願意承認。
要是陳阿嬌真的死了……劉徹搖頭,不想再想下去。
罷了,推行新政忙得很,就算真的納了美人,他又能去幾次,為了這個讓後宮起火,實在不值當。
劉徹去上朝之後沒多久,姚夏就醒了過來,她額頭上的傷已經上了藥包紮好,甘泉宮的宮人有一半都是她從家裡帶來的,和她關係最近的侍從陳惠一邊給她梳妝,一邊偷偷地告訴她,“翁主,陛下走的時候彷彿不生氣了,步子輕快地很呢!”
姚夏擺了擺手,問道:“太后那邊可有人傳話?”
陳惠搖搖頭,說道:“昨天夜裡來過兩撥人,一撥是太皇太后身邊的姑姑,聽說陛下留宿在咱們這兒了,高高興興地走了,一撥是太后的人,沒留下話來,大約是來勸和的吧。”
姚夏點了點頭,根據陳阿嬌的記憶,她跟劉徹的母親王太后的關係很親近,但從她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王太后是個十分精明的人,所做的事情都是為了兒子,如今陳阿嬌這邊不能出事,她才多了幾分關心,事實上到了劉徹廢后的時候,王太后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講的。
對這種聰明人並不需要太多討好,只要不失勢,不得罪就好,同理也並不能指望她多少,姚夏只是例行去探看了王太后一會兒,就到太皇太后那裡坐了一整個早上。
太皇太后竇氏沒有外人想象的那麼強勢,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老人家,臉上滿是皺紋,她早年因病失明,聽力因此變得敏銳,宮中的宮人都不敢大聲說話,她笑眯眯地拉著姚夏的手問長問短,看上去實在是喜歡極了這個外孫女兼孫媳婦。
陳阿嬌對外人脾氣大,對竇氏卻尊敬得很,姚夏也就學著她的口吻把昨日的事情刪刪減減地講了,竇太后也就嘆氣,說道:“宮裡就是這樣,你可比祖母當年好得多了,彘兒是個重情的孩子,還能聽得進去話,只是你自己也要穩重一些,你母親拎不清,現在祖母還能替你看顧著,等祖母百年之後,哪兒還有人肯心疼你啊。”
姚夏眨了眨眼睛,眼前泛起一陣酸意,她知道並不是自己想哭,而是這個身體殘留的意識想哭,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把頭埋進了竇太后的懷裡,順著陳阿嬌的心意,低聲地抽泣起來。
竇太后拍了拍她的背,如同一位再尋常不過的老人家一樣絮絮叨叨,“男人的心是鎖不住的,你外祖父當年喜歡我,封先帝做太子,封我做皇后,十幾年聖寵不衰,到後來不也有了慎夫人,要她跟我平起平坐……”
蒼老的大手摸索著替姚夏擦拭淚水,竇太后說道:“其實啊,他要幾個女人你就給他幾個,宮裡最不怕的是分寵,最怕的是獨寵,後宮裡的女人多了,心就分散了,反倒會念著你,夫妻的情分最傷不得了,你啊,好好地調養身子,生幾個孩子,你就不會天天想著他了,女人啊,都是這麼熬過來的。”
姚夏抽噎一聲,搖了搖頭,說道:“不成,現在鬆了口,以後就沒法收回了,要麼就一個都不準,要麼我就再也不理他。”
竇太后摸了摸姚夏的臉,“你的脾氣跟你母親一模一樣,可她是公主,你是皇后啊,她鬧得再兇,陳侯也不敢跟她要說法,你嫁的卻是天底下身份最尊貴的男人,你壓著他,他就要惱,你讓著他,才有好處。阿嬌,當初你要嫁進宮的時候,我就不高興,現在受氣,知道難受了?”
姚夏沒有再說話,竇太后卻能想象得到她倔強的樣子,知道勸不來,只好嘆了一口氣,“等你吃了虧,就知道祖母勸你的話一點都不假,你只盼著祖母長壽吧,有祖母在,總不會看著彘兒給你委屈受。”
姚夏抱住了竇太后,卻知道這個看似精力旺盛的祖母時日不多了,再過幾年,竇太后病故,朝政大權會被劉徹逐一收攏回去,那時候,即便囂張如陳阿嬌,也只能忍氣。
劉徹下朝回來的時候是沉著臉的,他實行新政,意在扶持支援自己的大臣上位,迅速奪取話語權,然而朝中重臣基本上都是三朝元老,信奉文帝無為而治,以太皇太后的旨意為尊,今日更是過分,他提出的兩項改策全被駁回,滿朝文武跪了一地,然而這些人看似謙恭,卻沒有一個人把他的話當一回事,他氣得摔了奏牘,直接罷朝。
天天無為而治無為而治,那就讓天下自治好了!要他這個皇帝做什麼?就為了在奏牘上寫個閱嗎?
劉徹本就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