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牌的白清淺,則是白家嫡出的大小姐,每每思及此,清淺就覺得上天待她豈止不薄,簡直厚此薄彼到令人髮指,當然,此是她自己,彼是天下人。
同時也再次印證了那句話,做人不能太圓滿,否則老天都要嫉妒,這不,這位苦命的大小姐,生來便帶了眼疾,並且自小體弱,在六歲時終於一命嗚呼,讓清淺陰差陽錯穿了過來,不知是該為自己白撿了那麼好個身份高興,還是該為成了這具殘破不堪的身體的主人而難過。
走著走著神,便走到了正廳。佈置典雅的廳堂上當真是賓客雲集,眾人正在高談闊論,卻在清淺踏進門檻的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清淺睜著無神的眼睛四處打量了下,尋好方位,自顧自的走了過去,向座上的人行了個禮:“熙之見過母親,父親。”熙之是清淺的字,白熙之,真好,若她姓王可不就成書聖了。當然,這個朝代沒人認識王羲之,但若提起白熙之,卻無人不知。
清淺的母親叫做白逸,是個長相頗為慈眉善目的人,當然,清淺沒見過,但總聽別人這麼評論,她也只有姑且信了。而她的父親,則是寧夙殿下,當今聖上的親哥哥,名喚安長卿,這安,自然就是國姓。清淺知道這事時忍不住腹誹,安那麼常用的字,避諱缺筆的時候不是玩死讀書人了。
至於這個寧夙殿下,故事可就多了,單說他一身武藝這事,就足以讓這個女尊世界的女子驚掉一地下巴,清淺卻是十分欣賞她這個撿來的父親的,絲毫不矯揉造作。當然,提起寧夙殿下,就不得不提他和白逸的故事了。
那年白逸正年輕,年少足風流,屬於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典型,卻在看到正舞刀弄槍的安長卿時泥足深陷了。於是上殿求親,於是成就了一段佳話。
平心而論,清淺對她這對便宜父母是十分的滿意,前世,小時候她兀自以為爸媽是金童玉女一對,長大才明白什麼叫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因此她爸雷厲風行的再娶行動絲毫沒有出乎她的預料。沒想到來這兒,才真正見到什麼叫做真正的執子之手。
白逸年輕時眠花宿柳是常事,自從成婚後,再不曾與任何一個男人有過瓜葛,雖然安長卿是個皇子,但這年頭男人命薄,何況白逸又是那麼個金貴的身份,若她想娶妾室,也沒人敢阻攔,可二十年來,她連這樣一個苗頭都沒有,甚至是面對一個有眼疾的女兒時,她也沒提過半個字。依然對安長卿呵護備至,對白清淺疼愛有加。幸好上天垂憐,繼清淺之後沒幾年,安長卿又誕下次女,便是清淺二妹白清顏,這白家才算真正意義上有了繼承人。
雖因為眼疾做不得繼承人,清淺卻是開心的,撇開了權利與金錢,人的關係才能貼近,她也不必面對前世那些爭權奪利的事情。
所謂相親一樣的生辰
清淺剛坐定,酒宴這就算開始了。拒絕了丫鬟遞到嘴邊的食物,清淺接過筷子,舒舒服服的窩在位置上,自己動起手來。
即便眼睛不好使,她也不願被當成廢人一般。
白逸和安長卿看著她,眼神萬分心疼,如此風度的翩翩女兒,卻得了這莫名其妙的眼疾,同時卻也挺欣慰的,這個女兒自從六歲病好後,就慢慢長成現在這般亭亭玉立的樣子,好像一朵花,以極慢的速度一瓣一瓣綻開,放出來的華彩讓人不得不讚嘆,只是時常掛著漫不經心的笑,不知在想些什麼,無端的生出一絲煢煢孑立的感覺,好似這世上之人,沒有一個能站到她身旁一樣。
清淺倒是不知她父母在想些什麼,只自顧自的品嚐美食,所謂食不厭精,清淺向來都是個在吃食上很講究的人,也非(提供下載…87book)常懂得享受,大概是有眼疾的原因,她的嗅覺和味覺較前世都好很多,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不一會兒賓客便輪流上來了,說著各種祝詞,非得清淺喝上滿滿一杯才放過她回席,這麼一圈下來,飯沒吃多少,酒倒是被灌了一肚子,好在這個朝代釀酒工藝並不發達,家宴用的酒多半是果酒米酒,不然估計清淺得再還魂一回。
“大姐。”一個年輕的女聲傳入了她的耳朵。
清淺放下筷子,向聲音傳來方向笑眯眯的招手:“清顏,過來坐。”
清顏從善如流坐到了她下首位置,提起筷子給她夾了塊排骨:“大姐,你可又老一歲了。”
白逸瞪了她一眼:“沒規矩。”
清顏縮了下脖子:“你看娘,偏心的沒邊兒了。”邊說著邊又往清淺碗裡舀了勺芙蓉豆腐。
白逸還打算說什麼,賓客卻又上來了了,今天來的賓客都是平時交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