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會知道是四阿哥要我罰跪。但轉眼想想,在這個園子裡,除了他,卻也無人敢如此對我了。
愛蘭珠見我低頭不語,問道,“老十四來過了?叫老四看見了?”
“你……”我想問她是怎麼會知道的,還有,為什麼四阿哥才走,她便趕來了。
還沒等我的話出口,她便開口說,“前面喝著茶呢,看著老十和老十四一道出的,不到一會,十弟一個人溜達回來了。我估摸著,就是十四弟來尋你了。心裡剛剛納悶呢,你住哪,連我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就看著老四一臉鐵青往後頭來。我道是不好,忙忙的跟著來。果是不好。”
我說道,“你走吧!我跪著,你在這裡也無益。白白摻和進來,引得王爺和貝勒爺尷尬。”
愛蘭珠欲要拉我起來,罵道,“你且起來!那石地上多涼,況又是臨著水的,溼氣侵了身子可不好。我去給你求情!”
我仍舊跪著,輕輕撫開她的手,道,“四阿哥不讓我起,我便只有跪著。你去求情不合適!”
她只是蹲著不走,有些淚汪汪的,問我,“老四怎麼會那麼注意你和十四弟?以前從不見他起疑?”
我苦笑著搖搖頭,這個事情要怪就只有怪,已經尋了短見的年映荷自己,若不是她跟四阿哥爭吵,一時激怒,道出實情,估計四阿哥現今還矇在鼓裡呢。
愛蘭珠卻憋不住了,追問,“你倒是說話呀!怎麼回事?”
我繼續苦笑著,說,“我尋死前曾與他爭吵,激怒之下自己說出。”
愛蘭珠驚懼得愣在那,纖手捂著合不上的嘴。
我示意白哥扶她起來,說道,“你快走吧!不要摻和這個事,讓貝勒爺難做人!快上前頭赴宴去吧!”
白哥費勁地攙起愛蘭珠,半扶半拽的推著她往前邊去。只見愛蘭珠一步三回頭,悲涼的看我一人跪在冰冷的地上,欲哭卻強忍著。
就這樣,待到愛蘭珠的身影完全朦朧到看不到。我才復又低下頭來看著石地。
◇◇◇◇◇◇◇◇
季節已是深秋,大地的溫度早已經褪得差不多了。水邊的石地上冰涼涼的。秋風帶著早落的黃葉片片飄零,落在我的袍擺上,肩頭上。就那麼一個人寂靜的跪著,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可能是冰涼的地帶走了我身上的躁動。心也一點點沉靜下來。
我腦中不停浮現著十四阿哥的影子,還有他眼裡冷峻的笑意。默然清醒了過來,可能一切都只是巧合,十四阿哥恰好用荷花形容了我的笑靨,他愛的是他的年映荷。而我,只是餘星辰。我只是借用了他心上人的身軀罷了。
他不會,也不可能是成雨。不會有那麼多人,隔著三百年而來。即使,十四阿哥便是成雨的前世,也不過是前世罷了。就好似四阿哥與成雨如此相像,但他們,內在卻無半分相似。
我默默的對自己說:餘星辰,你真的好傻。你以為自己可能在三百年前找到自己已經失去的愛人嗎?!你在痴夢些什麼?你在這裡,唯一可以做的,便是混吃等死而已!
是的。這裡的一切跟我沒有關係,我只是一個局外人。在一個生命結束的同時,意外獲得了另一個生的機會。我不會,真正是四阿哥的側福晉,一如我永遠也不會是十四阿哥魂牽夢繞的愛人。
心裡不停說服自己,然而卻仍抵不過心底最深處的陣陣翻滾。我閉上眼睛,感受秋風的寒意。希望那風可以讓我終能清醒。
“福晉,福晉。”
我慢慢睜眼,看見四阿哥的近侍張起麟正躬身立在我側前方。
他見我睜了眼,方道,“王爺讓您起來,回屋去。”
他說著,來扶我的手肘。想把我從地上攙扶起來。
跪得有些久了。整個下半身是麻的。我踉踉蹌蹌站起來,去撣下襬上的灰。張起麟趕緊幫著去撣,並順手抻了抻我跪皺了的袍角,隨即側身恭請我回院。
我不緊不慢走著,完全不理會張起麟有些著急的表情。待進了自己的屋才發現,四阿哥已站在書桌後,正在寫著字。春妮侷促的侍立屋角,卻不見凝雪。
“王爺吉祥。”我走上前去給他行禮。心裡有些討厭他,卻暗暗也明白,站在他的立場,可以說,他完全沒有做錯什麼。
他不應聲,仍篤定的寫著字。待一張寫畢,方抬眼看我。說道,“家裡那麼些客在。雖說你此處僻靜,可罰跪終也不妥。”
我低頭站著,默不作聲。
他踱著步子,走到我跟前。有些打趣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