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俏皮的女聲湊過來:“你們說的都不對,據內幕訊息,大鋼琴家以前結過婚呢,好像他的妻子已經去世。這首曲子應該是悼念亡妻的!”
關於這支《致愛麗絲》與大鋼琴家的情感道路眾說紛紜,但是她明白了,心裡全懂。熟悉的悠揚的曲調響起,節奏強烈,帶著孩子氣的煩惱情緒,振奮過後,如涓涓細流流入心扉,沁人心脾。給人一種靈魂的迴歸,一種寧靜即將入夢的感覺。明明是明朗,歡樂的情緒,可是她卻不由落淚了…。。
音樂會終於畫上圓滿的句號。在觀眾都起立鼓掌之刻,晏初曉默默地起身離開了…。
謝幕時,江湛遠用殷切的目光掃視著觀眾,尋找著。已經記不起是多少次,他這樣極度想尋找到那個女人,那個已經失蹤的愛麗絲,可是每次都讓他眼神黯淡,他找不到她,她太頑劣了,和他玩了一個長達幾年的迷藏。
就在他殷切的目光熄滅之時,他迅速地捕捉到一個女人離去的背影。她留著長髮,穿著黑色大衣,黯然離開。他認出那就是自己的愛麗絲!就像時間深處被遺失的一段光波地出現,還未等到自己反應,她又想再次潛逃?這個女人為什麼總是這麼自私?!
還未謝完幕,湧上萬般情仇的江湛遠忙跑下後臺,從出口處追她。可是還是晚了一步,當他趕到時,晏初曉搭上的計程車已然離開了。他再一次失之交臂…。。
江湛遠怔怔地看著遠處,負氣地擰了擰燕尾服上的蝴蝶結。就在他轉身時,迎面看到了一個素淨淡雅的身影。
她朝他微微一笑,試探地問道:“湛遠,是不是…。是不是看見了什麼熟人?”
江湛遠黯淡一笑,自嘲道:“沒有。是我的眼睛又一次花了,都已經三年,沒想到我還是不清醒。”
Jessica善解人意地看著他,此刻他是那麼落寞,每次開完音樂會,他都是這種狀態。從那支《致愛麗絲》,她就已經明白江湛遠還沒有忘懷,雖然她不知道這首曲子有什麼特別的涵義,但是這支曲子一定是關於那個女人。
Jessica直了直身子,淡然地笑笑,將剛才暫時的挫敗感拋之腦後,故作興奮地恭喜道:“祝賀你,湛遠!你在G市的音樂會取得圓滿成功!”說著,就率先地伸出白皙的手。
他的臉上看不出有很快樂的痕跡,平靜地說道:“謝謝你,Jessica。正因為有你的幫助,今天才會很順利。”看著她伸出的手,他輕握了一下,隨即抽移。
沒有過深的談話,江湛遠先找藉口離開了。
Jessica無所謂地聳聳肩,眼眸望著街道的盡頭,眸子裡寒星點點,帶著警覺的光。她還是回來了…。。
舊曲重聽,猶似當年夢裡聲
深夜,晏初曉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裡不斷過著今天音樂會上各個片段,他彈奏《芳菲何處》的專注,他和Jessica的深情對視,還有那支《致愛麗絲》,他為什麼說這支曲子是永遠存在於他心中的曲子?
一骨碌爬起,在黑暗中,她翻開自己的行李箱。在一陣窸窸窣窣聲中,她找到了筆記本中一張已經摺疊起來的紙。
晏初曉小心翼翼地把這張已經珍藏多年的紙展開,平鋪在桌面上。那是一張紙印琴鍵,有88個琴鍵。那是她在喀什無聊時照著網上的鋼琴畫出來的,當難以入睡之時,她會拿出來自顧自地彈一會兒。
藉著冬末春初淡淡的月光,她緩緩地抬起手放在琴鍵上,神情是少有的聖潔莊重。儘量用最輕盈的力度輕撫鋼琴,她不禁閉上眼睛,在心裡奏起那支流動多年的《致愛麗絲》。也只有這支曲子,她能完全記的曲譜。那是她的催眠曲,搖籃曲…。。
凍結在時間裡的許多東西,都因為這支曲子而照亮。她不禁有點懷念和他還沒有離婚的日子,那段她自以為是生命中最好的時光。
那時,他還沒有紅,只是L市音樂協會的委員,有時去大學客串講課,過得可是閒雲野鶴的生活。而她剛剛透過試用期,留在L市人民醫院當內科醫生,每天早起晚歸不算,還要忍受上級的刁難,病人的抱怨。
以她孫猴子的脾氣,早就棒打這些刁難自己,給自己小鞋穿的領導,然後踢翻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辭職不幹。江湛遠故意激將她:“你這算什麼本事?還自稱自己是煉獄多年,這點苦都受不了。我看你不是孫猴子,倒像豬八戒他二姨!”
“你才豬八戒二姨呢?!”她回擊道:“你看過有這麼漂亮的豬八戒二姨嗎?”說著,她順手抓起一個枕頭扔在正彈著鋼琴的江湛遠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