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初曉不由自主地走進店中,問道:“你們老闆是L市人?是男是女?叫什麼名字?……”
店員被她連珠炮奇怪的問題給弄得愕然,不知從何回答,抬頭看著前方,便訕訕笑道:“喏,我們老闆來了,小姐你還是親自問問他們吧。”
晏初曉一扭頭,便看見了俞少勇,還有一旁的雨薇。
看見她的那一刻,他們也愕然了。許久,他倆才走過來。
俞少勇熱情打招呼道:“小師妹,好{炫&書&網}久不見。我來G市很久了,卻一直聯絡不到你。你還好嗎?”
晏初曉(炫)恍(書)然(網)如大夢初醒般地點點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旁微笑靜默的雨薇,道:“好,我很好。你……你們好嗎?”
俞少勇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滿面春風:“你都看見了,剛和雨薇合開了一家糕點店,還不知道生意好不好?”
“一定會生意興隆的!在G市,像這樣規模的以專賣海棠糕為主的店,只此一家別無分店。”她誠摯地祝福。
“我也是這麼說的。再怎麼樣,也得對自己參股的店充滿信心才是。”雨薇終於笑著搭上話。
俞少勇呵呵地笑了,看了看她倆,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便找藉口先忙去了。
這次和雨薇和好,她有著滿腹話語,但不知從何說起,似乎太久沒在一起了,有點不自然。她只顧傻笑看著坐在對面的雨薇。
倒是雨薇先開了口:“晏子,我找過你,可是那時你不知所蹤,完全失去了聯絡。後來,我知道江湛遠出了事,清楚在他住的醫院一定能見著你,但是又沒了勇氣……”
“雨薇,我都懂。”晏初曉心一熱,忙握住雨薇擱在桌上的手。
雨薇恬靜微笑,緩緩道:“這半年發生了很多事,都是讓我想不到的。我……我又離婚了,和章之寒不再有任何瓜葛。”
透過沈惜玦,她知道了章之寒有多卑劣。現在雨薇離開了這種道貌岸然的人再好不過,於是她便安慰道:“這樣也好。今後有俞師兄照顧你,我也就放心了。”話一出口,她又感覺這樣說不對,便補充道:“哦,我是說,章之寒現在涉嫌走私進了監獄,這樣一來,我怕外界輿論會打擊到你,擔心你會受牽連。”
雨薇臉上淡淡的微笑突然沒了,變成冷靜神色。她平靜,不帶任何感□彩道:“章之寒涉嫌走私是顏行書親自查辦的,而證據是我提供的。確切地說,應該是他的兒子和妻子聯手將他送進監獄的。”
見晏初曉訝然不語的樣子,她又說:“晏子,我知道你找過顏行書,甚至懷疑過我們。但我當時私底下偷偷見顏行書,是有苦衷的,並不像你想的那樣……”
“我明白,都明白了。”晏初曉不迭聲道,“他該死,真的該死……”
這回輪到雨薇驚訝了。半晌,她才木然問道:“你都知道了?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
晏初曉難過地點點頭,她沒有想到原來雨薇一直知道真相,並且默默承受著。
“雨薇,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是因為我才被章之寒誤會,才……”
“不,晏子,這些都不是你的錯。”雨薇回握住她的手,切切道,“是我又看錯了人,他的想法太齷齪了,也太狠了,竟然連一個嬰孩也下得了手。他是周樸園沒錯,可以懷舊,念舊,明目張膽地思念著被拋棄的女人,但我絕對不會做繁漪,怎麼可能和他的兒子做出苟且之事?”
她深吸一口氣,道:“不過這樣也好,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是他的報應!我不僅聯合了顏行書搞垮他,還在他入獄的時候親口告訴他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他這輩子做官能做到登峰造極,但是做人卻做到了眾叛親離,也算極品了。……不過,還是有人肯原諒他,顏行書的媽媽竟然常常去監獄探望他。現在我總算明白了,這世上本來多是‘痴情女子負心漢’。”
雨薇的臉上有著一種舊瓷器的溫婉和對世俗的看透,這讓晏初曉多少有些傷情。
雨薇又笑了笑,道:“晏子,那會兒我對你發火,其實不是我的初衷,是我想單獨謀劃為我的孩子復仇。……只有我減少和外界的聯絡,如他所願天天呆在家裡,這樣就能慢慢消減他對我的戒心。你能理解麼?”
“我能理解,我就知道我們二十多年的友情牢不可破,是經得起考驗的,沒有任何東西能瓦解。我們會一直做姐妹下去,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會……”晏初曉拉拉她的手,堅定道。
雨薇也點點頭,眼神卻不禁飄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