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勁地只想到面錢,就順手拿了出來塞到他手中。可又害怕他拒絕,竟起身也不顧身後他的叫聲,便急急地跑開了。
這樣一次浪漫旖旎的邂逅,美好得如書中描寫般的。冥冥中,我不止一次地想起過。甚至曾偷偷溜出宮幾次,幻想過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能和他再次相遇。看到少年臉上明朗的笑意。可是時間一長,我才逐漸明白。原來那晚不過是一個真實的夢,在那場夢裡唯一帶給我真實的記憶便是他唇邊那醇和的笑,還有那塊在我衝動之下塞給他的玉佩。
坐在對面的他此時突然伸出手,緩緩展開掌心,一塊玉佩正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正是我五年前給那個不知名字的少年的鳳佩。頓時,我驚異地抬眼看他,眼中充滿著不可置信。
原來是他,是他!心中一個小小的聲音叫著。他始終在微笑:“姮玉,你知道嗎。那次在珈標城,我下令屠城之時你站了出來,我便知道是你。無關那枚鳳佩,那就是你!”他笑著笑著,唇邊那抹溫和的笑意突然被一絲痛苦取代。他睜大了眼睛看著我,卻始終沒有絲毫怨恨在其中,只是注視著我,眼神充滿著痴戀,又低頭看了一眼剛才那杯他飲下的酒。一絲無言的苦澀頓時悄然劃過我的心頭。是了,剛才那杯酒中,我早已下了毒,只是在等著這一刻。
他卻繼續緩聲說道:“姮玉,我原本以為我可以感動你,讓你愛上我。可是,我終究是錯了。所以我不停地納入后妃,其實,為的就是讓你能注意到我。那些女人,你便把她們放出宮吧!今後也不再需要了!”說到這的時候,他臉色的從容已完全被痛苦取代。身後的床上突然傳來乾兒響亮的哭聲。他聞了哭聲,只瞧了一樣床畔,嘴角浮現出有一澀苦笑:“你看啊,乾兒,是我們的孩子。有了乾兒,我死後,你也可以名正言順拿走我的江山了!”
他抬眼看我,眼裡卻沒有絲毫悔意,只有一絲深不見底的哀傷,卻顫抖著我的心絃。突然他輕輕開口問:“姮玉,說實話。你,曾經愛過我嗎?”
聽了他的這句問話,我卻不再看他,只輕輕的別過頭,從嘴裡吐出來的話輕得如同飄渺的煙。我說:“愛這個字,離我太遙遠。我現在已經不是趙姮玉了。她在在陶國滅亡之時便死了。”嘴上這樣說,不知為何,心上卻如刀割一般。不知什麼時候起,眼淚已悄然凝聚在眼眶之中。再回頭時,那邊的他已永遠閉上了眼睛。
我輕輕起身走到他身後坐下,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腰,把頭輕輕靠在了他的後背,感覺著他最後的溫度,此時眼眶中的淚終於控制不住地嘩嘩往下掉。
承平六年四月,凌宗猝死於傾鸞殿。剛滿週歲的太子杜乾即位,尊太子生母杜氏為皇太后,皇太后攝政。
他的死另朝野震驚,群臣譁然。其中叫嚷得最大聲的莫過於李丞相。他說:“看吧!皇上不聽老臣的話,最後反被那個女人給害了!現在那個女人可得意了!她兒子是皇帝了,她要復國來得更加容易!”
我此時卻淒涼一笑,第二天在朝堂上便當即宣佈,由他指定的託孤大臣替乾兒批閱奏摺,管理朝政,身為皇太后的我一概不理任何朝政。之後我便搬到了離皇陵最近的驚鴻宮居住。
如今正是春季。暗夜,一如多年前的那個深夜,我卻獨自一人立於窗前靜靜凝望著遠處的一片漆黑。然後緩步移至桌前坐下,打量著桌上的燭火微微的搖曳。扭頭又看了一眼漆黑如墨的黑夜,嘴邊不由洋溢位一絲苦笑。心想,不知,今後漫長的夜,我又要如何度過?
兩兩相望終須忘
文/煙小塵
在許多年之後,他們都在良辰美景的夜晚,有了如花美眷的相隨。卻忘了她還是伶仃一人,而她卻曾經陪著他們走過最為艱苦的那一段時光。
楔子:
紅蓋頭掀起的一瞬間女子的視線突然被無限擴大,下一秒她就看見了站在面前的男人的英挺面容,然後有些無措地站了起來,低著頭朝眼前身著朝服的男人行了一個禮:“臣妾見過王爺。”
綢面的高筒朝靴上用紅色和藍色的絲線繡著雙龍戲珠,栩栩如生。但似水的視線並沒有在這上面停留太久,她已經抬起頭來注視著裕親王爺。昏暗的燭光下,秦朔覺得她的目光柔和得如同一汪清泉。可是看著她身上的鳳冠霞帔,流蘇錦帕,秦朔覺得異常刺目,心裡充滿的是對另一個人陣陣的愧疚,然後變成一寸寸的疼痛瀰漫到他全身。再次正視她,秦朔說得雲淡風輕:“我沒有拒絕賜婚聖旨的權利,我們都一樣。”
聽到他說出這句話,似水也沒有再正視他,目光緊鎖著那串掛在他胸前的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