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放下茶杯,杯中之水微漾出來,濺溼了她的衣袖,她卻渾然未覺。只是急急說道:“青君姑娘不要誤會,江雪此來,並不是要勸如意姑娘放手的。而是……恰恰相反……江雪乃想勸如意姑娘抓緊表哥。表哥流連花叢,卻只是不想傷害任何人。莊主認為一個優秀的殺手,心無雜念,了無半分牽掛,乃成一把鋒利之致的劍。但是,他始終是個人;絕不是,絕不只是一把殺人的劍!”
青君眼中光芒大盛,這江雪,對追風情深若此,竟還想勸別的女子抓緊自己的心上人。未免不合情理。在青君灼灼的眼波下,江雪窘迫難安:“江雪……只是想要表哥幸福。今夜冒昧打擾了,如今,江雪且辭去。”
青君知她言未盡,也不再多語,立起身來,正待與她作別,鼻端卻嗅到一抹淡香:“江雪姑娘且請留步。”青君淡淡阻住她的腳步。江雪停了下來,半轉過身看向青君。
青君安撫的一笑:“青君別無他意,只是江雪姑娘身上有股很特別的香味。”江雪釋然一笑,卸下衣袖內的香囊,邁步走向青君:“可是這個麼?”青君接過香囊,白底紅蓮,嬌豔可愛,散發著桔梗淡淡的香味,與追風身上的香味別無二至。青君將香囊還與江雪,含笑試探道:“這與令兄身畔的香味很相似。”
江雪淡淡一笑:“每年我都會給他做香囊。就算他的心並不在這裡。帶著這件東西總讓我心生安慰。”青君釋然一笑,那夜,果然是追風。
江雪接過小云手中的燈籠,回身做禮:“江雪就此辭去,楚姑娘請留步。”青君含笑:“江雪姑娘一路好走。”款步送客,立在閣外。直到那一燈如豆,消失在黑暗之中。青君放才收回極眺的眼目。
黑夜之下,夜風呼嘯而過。青君的紗衣在寒風中飄搖,一陣陣冷意襲來。驀然溫暖包圍了青君,一件披風輕輕的落在了青君的身上。回頭看見小云關心的眼神:“夜晚寒涼,姑娘早些歇息罷。”
青君笑著點點頭,步入了閣中。倚窗望那新月已經微斜,青君回頭向著小云微微而笑:“夜已深沉,小云也去歇著吧。”小云點點頭,自去了。青君再一次進入瞭如意的房間。二更了,她還沒有回來。
新月倒映在湖泊上,湖上有風輕送,黑影暗伏。如意滿足的笑臉此刻只是膠著與眼前這個男子身上。追風含笑看著她,心中漸漸生出不忍。
如意何其無辜,竟是要她來承受這些事情嗎?追風幽深的眸子漸漸浮現掙扎,驀然眼色一凜,柔聲道:“二更將過,如意你該回去了。”如意看向他,明眸看起來是如此美麗。溫柔的答應了:“嗯。”追風笑著看她消失在了假山的另外一端。
忽然喧囂打破了黑夜的寧靜,眾多的“抓刺客!”之聲,彙整合了驚心動魄的吶喊。紛雜的腳步聲紛紛湧來。如意聽見這聲響悚然一驚,五內俱焚,若是江大哥被人當刺客給抓了起來……不假思索的,如意使出輕功全力回頭向湖畔奔去。
這時湖畔忽然燈火通明,照亮了追風的身影。一群執著火把的藍衣人將他困在了中間,追風的黑衣在明火之下歷歷分明。驀然間,追風的手腕一抖,寒劍已經在手。他身形若鬼魅,遊走在藍衣人中間,頃刻間已經有四五人倒地。
藍衣人發生喊,齊齊湧上,將追風圍困垓心,寒光若雪,齊齊向追風攻去。追風身形起處,在劍尖一點,借力向衝,隨即劍光如電,環掃之間,藍衣人紛紛後退。武功稍差卻是身上血流如注。見前面人倒下,後面靜待的藍衣人立時湧上。正如海上波濤,連綿不絕。如此四五次,追風身上已是滿是鮮血。周圍藍衣人身上鮮血更是潺潺而下,真正是形成了血海。
在這血海之中,如意卻是聞到追風身上淡淡的香味。在血腥中淡淡的香味更添魅惑。如意眼見藍衣人越來越多,追風縱然武功卓絕,也絕難應付。雙拳一握,取出巾帕,蒙在面上。輕巧的閃出隱身處,躍入了戰圈。
見著多了一個人,藍衣人精神抖擻,數個人攻向瞭如意。如意躲過刺來的暗劍,從地下搶起雙劍,劍光冷然,雙劍禦敵。追風本自遊刃有餘,見著如意入了戰圈,眼中忽現焦急之色。連下重手,逼退了幾個藍衣人。躍至如意麵前,挑開了一把長劍,兩個字暴躁的吼了出來:“快走!”
如意卻是意外的固執,揮開刺來的長劍:“我不走!”追風一震,心中那焦灼的烈焰卻是越燒越旺:“我會沒事!”劍尖刺中瞭如意身前數人的手腕,幾人紛紛落劍。就勢抓住如意的衣領,用力投擲向戰圈外:“你,快走!”
後面卻是一股寒冷之極的掌風擊中了後背,帶著凌烈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