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收,我路上怎能放心……”
“好姑娘,你的好意我都心領了,我有手有腳挺得過來……”
兩人到了河邊,看見大夥正為老將軍送行,老將軍對眾人言到:
“我是希爾德布蘭特,你們在這裡要把我的故事傳頌。”
希爾德布蘭特正是從潘諾尼亞來,東哥特的王后發了瘋,老將軍一路為她取熊膽做藥。
希爾德布蘭特得知姑娘和王子也去潘諾尼亞,覺得和二人很投緣,就帶著他們上了一艘大船,三人轉眼成了忘年之交。老將軍換上了金盔銀甲,銅矛鐵盾,戰士所備,一應俱全,姑娘和王子問他打熊的時候為何不穿戴整齊,老將軍大笑道:
“野獸皆是赤膊,我若披掛上陣,豈不佔了它們的便宜?”
此後每遇淺灘,希爾德布蘭特還要找熊去打,打不著的時候,大家看那鮭魚前來產卵。鮭魚在江河中出生,在大海里成長,最後返回故鄉繁衍生息,它們從河口長途跋涉到上游,飛越瀑布和橫陳水中的障礙,為了生養後代耗盡心力,許多魚產完卵後,生命也到了盡頭。
“這真是一趟生命的旅程!”
沿途再經過的小村港,冷暖皆如葡萄園一般。
金風蕭瑟,秋雨連綿,藍色的河水不停地流淌著,千年之後依舊如斯,帶來了多少歡喜,送走了多少悲愁。把河流當成旅伴,人們從故鄉到了異鄉,從祖國走向世界,流淌著的歷史真像是古老的歌……
人們沿著南岸航行,一路望著阿爾卑斯山,不久便到了潘諾尼亞。
8
夜靜更深,一行人回到了燕子城。
希爾德布蘭特急著見迪特里希大王,侍從告訴他大王最近被噩夢滋擾,脾氣喜怒無常,前些日子去南方看海,這兩天才回來,現在已經睡下。老將軍便命人安排姑娘和王子的住處,讓他們歇息一夜再作打算。
這一夜過得不平靜……
伊芙睡下的時候,天上開始下大雪,又過了一會兒,大地就變成一片銀白。
姑娘冷得睡不著,忽然聽到一陣陰慘慘的哭聲。
藉著清冷的月光,姑娘看見城堡裡有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她帶著兩個小孩,左搖右擺地遊走,發出哀怨的哭聲:
“好慘啊……好慘啊……”
隨後過來一些衛兵,就把那女人帶走了。
天還沒亮,姑娘又聽到一串急促的奔跑聲,她也不再睡了,趁著城裡的火光,看到一個男人光著身子東奔西撞,他撕心裂肺地喊著:
“火!火!”
姑娘看城裡並沒著火,那男人後來也不見了。
第二天伊芙見到王子,把昨晚的事跟他說了,王子醉醺醺地告訴她:
“哦……你說什麼?那會兒我睡得正香,他們就把我揪起來,拽著我去酒窯……”
“烈酒下肚……猶如烈火燒心,不過倒暖和了……”
“我們不停地喝……又上桌子跳舞,唱著屠龍英雄齊格飛……”
“我還沒醉……昨晚什麼也沒聽見……哇!再來一杯……”
姑娘照顧王子吃下一些生梨,他的酒就醒了一點,待他醒得差不多了,姑娘囑咐他說:
“美酒雖然可口,貪杯卻會傷身。”
兩人找到希爾德布蘭特,正趕上老將軍要去拜見大王,他就問他們是否同去。
“我們都是外人,唯恐大王生疑。”
“城裡只有朋友,外人進不了城,想來就跟著我,不必戰戰兢兢。”
三人走進王廷,那裡光線幽暗,也許是下了雪,空氣十分潮溼。王座上坐的是東哥特王迪特里希,他以手托腮,面露愁容,雙目緊閉,似睡非醒。
侍從彙報之後,大王長嘆一聲:
“唉,都是報應!”迪特里希接著對希爾德布蘭特說,“你將熊膽帶回,王后肯定高興,我已發出詔令,讓吟遊詩人把你的事蹟歌頌。”
“屬下已將熊膽交給太醫,想來王后不日便能康復。”
“但願如此吧”迪特里希皺皺眉說,“如今匈奴大王在阿提拉堡宴請勃艮地人,邀請我去陪酒,恭德爾遠道而來,近日便能赴會,你我也該動身,免得誤了時辰。”
“想那克里姆希爾德與哈根是有害夫之仇的,恐怕擺宴是假,誘殺是真,不如不去。”
“我自出世以來,命途多舛,幸得匈奴大王收留,才有了個容身之所。我們不用納稅,也不去匈奴軍隊服役,如今大王召喚,怎有不去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