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嗯。”斯汀點點頭，“有時候，人到了絕境，是有可能為了一塊麵包，或者一口水而自相殘殺的。來這裡的人，要麼受不了惡劣的環境死掉，要麼重傷致死，要麼，就是被我殺了。”
“被你殺了？”撒加眉間本能的一顫，野獸般的感覺居然讓他心底湧出一絲恐懼。
“沒錯，雖然我只有三級魔法師的實力，但是我比他們更熟悉這裡的環境，還有，初級的亡靈魔法用來殺人，再好不過了。”斯汀道。
“那你……為什麼不殺我？”撒加咬咬牙。
“哈哈，那時你已經要死了呀。”斯汀笑得很彆扭。“而且……”他面色陡然一正，“你，和我一樣，我們，是同類。”
“你知道？”撒加一直沒有把阿修羅族的事情告訴斯汀。
“為什麼？”斯汀看著撒加的眼睛，慘白的面色如死人一般。
“因為我自己都不清楚。”撒加也看著斯汀。
“你不知道你體內那股力量有多麼可怕？”斯汀有些吃驚。他相信撒加說的是真的。
“知道，是一個神秘的強大種族傳承下來的。我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個種族叫阿修羅，而我，成了他們的後裔。”撒加道。
“那你的修煉方法也是種族傳承的？”斯汀又問。
“沒錯。這就是我全部的秘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在意這個。”撒加道。
“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斯汀認真地說。
朋友……
聽到斯汀這句話，撒加心裡又是一陣暖流湧過，好多次了，和這個看起來讓人骨頭都發顫的男子相處，這樣暖暖的感覺時常會有。
可是……
斯汀，我的朋友……
對不起……
我還有一個秘密……
那個秘密連我自己都不願意想起……
塔羅納……
無法忘記卻深埋心中的痛……
“你，想出去嗎？”斯汀的聲音打破了有些感傷的氣氛。
“你不是說這裡有魔法陣保護，沒有聖級的實力……是出不去的。”撒加激動了一下之後又陷入了沉默。
說撒加不想出去是假的，他不是斯汀，可以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而且，他還想去找一個人，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娜，他的“姐姐”。
不管娜在哪裡，也不管找不找的到，撒加就想再見一見娜，哪怕奧菲拉爾大陸大得可怕，哪怕外面的世界依舊讓他有些恐懼。
就算不知道娜的方向，就算毫無頭緒，就算只是一隻到處亂撞的無頭蒼蠅。
可只要撒加的腳踩在路上，他就心安。因為這是卡塔河邊的夕陽，這是雪地之上的嬉笑，這是在林間追逐的快樂，這是牽掛，撒加心裡心裡無法割捨的牽掛。
只是……斯汀，我要是走了，你又是一個人了……撒加輕輕嘆了口氣。
“放心，我習慣了。”聽到撒加的嘆息，斯汀緩緩從破爛的衣袖中拿出一張同樣破爛的紙。
“這是什麼？”撒加的目光落在了那張破牛皮紙上。
“地道設計圖。”斯汀說了幾個字，然後把那張紙遞給了撒加。
……
這真是一條狹窄的地道。斯汀說，這是他父親挖的。那個暗精靈的刺客很擅長搞這些東西。
還好，魔法陣只是封鎖了地上，沒有管到地下的事。當年斯汀的父親發現了這個漏洞時，就開始挖掘這條通往外界的通道。可惜，傷重變得虛弱的身體讓他沒有完成。
斯汀長大後，又挖了兩年才挖通。
斯汀真的很有耐心，他這個孱弱的魔法師頂著巨大的身體壓力完成的這個工程。倒不是他想出去，他只是想完成父親沒有完成的事情。
地道的出口是在一座小山丘上，大概是霍坦丁的郊外吧。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嗎？”撒加站在山丘上，回頭問那個身體佝僂在寬大的破黑袍中的男子。
“不了，對你來說，那裡是骯髒噁心的地牢，對我來說，那裡就是我的家。”斯汀慘白的臉色在陽光之下顯得與外界的色彩極不協調。
“保重，我的朋友。”撒加留下了這句話後，便沒有再回頭。
望著撒加漸漸遠去的背影，斯汀臉上滑落下一滴液體。
他記不清這種感覺了，多少年沒有過了。
陰冷和黑暗，讓他弄不清楚人生是什麼。而這個漸行漸遠的黑髮男子，卻溫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