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男人突然說道,聲音卻是極為肯定。
簡安和楚景也看去,便將那月輝之下,一個男子悠悠而來,彷彿身披月光,連著身上的白色絲綢長袍也如同和月光融為一體,翩翩銀輝,嫋嫋霧氣,連帶著讓這個人看著都有些不真實了起來。
他雖然是一頭短髮,但是氣質上卻仍然和一身絲綢長袍很是適宜,那絲綢長袍上繡著青竹,青翠挺拔,更是如他的風骨,硬朗瀟灑,浩然淋漓。
那面容雖然在月光下面顯得有些模糊,可是細緻溫潤的五官仍然可以隱隱看到輪廓。而這個男子,正是如月一般,溫潤如玉,清涼如水。
他緩緩走來,一身氣勢與那灰髮藍眸男人不相上下,兩人面對而立,站了許久,突然不約而同地笑了。
尤其是這青竹男子一笑,在那瞬間,彷彿萬物生長,菩薩低眉,歲月如水,莫不靜好。
只是,那眉角眼梢還沁著淡淡的涼意。
青竹男子看向面前的灰髮藍眸男人,首先打了一個招呼,彷彿多年未見的朋友。
而他們,也的確是很多年都沒有見過了。
“好久不見,西斯特。”一開口,便是純正的俄語,配合他的這身裝扮,卻並不怪異,而是有一種詭異的融洽之感。
大概,也是因為他身上有一種包容萬物的大氣浩然,能夠讓一切東西都在他身上融洽起來。
灰髮藍眸男子,也就是西斯特,挑眉撇嘴,雖然也是在笑,可是笑容中,卻帶了幾分譏誚:“月輝,沒有想到,我們竟然也有這麼平和地站在一起的一天。”
月輝,沒錯,就是月輝。
按理來說,簡安應該是在自己的就職儀式上見過月輝的,可是因為月輝的掩飾太過於完美,所以現在簡安雖然看在眼裡,可是卻並沒有將月輝認出來。
她擰著眉,不為別的,只因為——
聽不懂。
她有著一口正宗的倫敦腔英文,法語也屬於半懂狀態,能夠說上幾句,韓語日語也能夠聽個七七八八,唯獨這俄語——
聽不懂,簡安心裡面自然就不爽了起來。
楚景瞟見她的表情,低聲問了一句:“聽不懂?”
簡安看了他一眼,然後默默地點點頭。
楚景突然就忍不住笑了,雖然是無聲的笑,但是那上揚的眉眼和唇角,卻將他臉上一貫的寒意全部融化了,只剩下冬日陽光一般的薄脆暖意。
他覺得這樣的簡安,才是最真實的簡安,褪去了所有的光環和浮華,只是那個最本質,最純粹的簡安。
簡安被他的笑弄得訕訕的,實在忍不住了,只能夠瞪他一眼。
楚景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腦頂,似乎在對待自己可愛的鬧脾氣小妹妹。
簡安立即怒視著他!
“好了,我給你翻譯。”楚景壓低聲音說道。
簡安點點頭,雖然心裡面對楚景剛才的一系列舉動感覺到有些不滿,可是她還是想聽那兩人到底在說什麼。
她的直覺告訴她,他們說的話,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楚景便屏氣凝神地聽著,嘴裡低聲說著即時翻譯——
月輝對於西斯特明顯的不友好,並沒有發怒,而是聳了聳肩膀:“如果你覺得意外的話,或許在我們的合作開始之前,可以先打上一場。”
西斯特臉色有些難看,陰沉地看著月輝。
這個月輝,說出來的話總是能夠把他給氣死!
可是,他現在還不是要找自己合作!
西斯特想著,心裡面的不爽又淡了不少,讓自己的表情勉強平靜了下來,也和月輝正經地商談了起來。
“你說的其他條件我都沒有任何意見,不過關於這個利益分成,你的條件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西斯特挑挑眉說道。
月輝面色未變,仍然是那副風淡雲輕的表情,悠悠道來:“你要記住,你現在站著的地方,是我們的國家,而不是你的。”
西斯特神情一變。
他當然知道月輝是在指什麼,若不是他偶爾得到了這個東西,龍組怎麼可能讓克格勃的人任意在這片大陸上任意妄為?
國與國的界限,龍組與克格勃之間的界限,不是這麼輕易就能夠消除的。
若不是為了大局,恐怕雙方的敵意,就會直接擺到檯面上來。
“好,就按照你說的。”西斯特也知道繼續說下去的話,兩人也沒有什麼商談的餘地,還不如早點開始,時間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