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不是他的初衷，但是這世道，殘酷者，方能活下去。
“不是叫了你，別來嗎？”看著站在門口的方曉白，軍師怔了一下，有些不悅道。
“殺人不會比自殘更困難吧。”方曉白揚了揚殘缺的左手，淡淡說了一句，“雙手沾滿別人的鮮血，總比自己的鮮血粘在別人手上好。”
“隨便你。要來，就來吧。”軍師嘆了口氣，搖搖頭，說實話，他並不希望方曉白他們見識到這個世界最殘酷的一面，有些時候，無知反而是一種幸福。
為了保護自己，而殺掉沒有反抗的人。儘管軍師可以為此找到無數個藉口，但是他知道，任何藉口在無辜消失的生命面前，都太過蒼白無力。
靜靜跟在軍師的身後，悄然來到水牢，看著水牢裡因為泡了太久水，而有些脫水浮腫的俘虜，方曉白眼神閃過一絲不忍，然後唰的一下抽出紅顏軟劍，嘶啞著嗓音道：“讓我來吧。”
軍師怔了一下，隨後狠狠給了方曉白一個耳光，“你來？！你知道這是在做什麼嗎？踐踏生命！我們在赤裸裸的踐踏生命！你居然還能如此平靜的說聲：你來？！難道你的心已經冷酷到如此地步了嗎？”
“白毅坑殺四十萬俘虜，奠定了大秦帝國的基石；希特屠殺兩百萬撒克遜人，才有了羅馬帝國。殺一是為罪，屠萬即為雄，殺得一百萬，即為雄中雄。比起他們，幾十條生命算不了什麼。”方曉白努力給自己尋找著理由，換來的卻是軍師又一記響亮的耳光。
“胡說八道！如果你想成為那樣的屠夫，那麼現在就給我滾出這裡！”
方曉白不說話，作為一個文明人，遠離殺戮，是他的道德標準。可是這樣的標準，在這個蠻橫得只認拳頭的世界，顯得如此可笑。
“如果自己夠狠，也許就不會發生那些事情了。”方曉白心中想著，然後告訴自己，在這個世界，要麼忍，要麼殘忍。既然已經決定不再忍讓，那麼就必須殘忍。
“方曉白，你給我聽好了。這件事情我會處理，你現在立刻給我回到你的房間。否則，我就把你趕出海盜團！”看著方曉白漸漸被獸性染紅的眼眸，軍師惡狠狠的按住方曉白，怒吼道。
“軍師，有些事情，只有親自處理了，才會明白。”方曉白輕聲說著，心漸漸冷酷起來。
“那就永遠不要明白。方曉白，你記住了，皇者的王冠上只有明珠，沒有血腥。揮刀的永遠只是劊子手，不是皇者。你的未來，不是成為一個劊子手！不是！”軍師語氣冷冽起來，凝視著方曉白，就像凝視著年輕時候最純真的夢。
“軍師。”方曉白怔住了，輕聲呼喚一句，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知道嗎？我很欣賞你，看見你就好像看見我年輕的時候。但是又迥然不同，因為你的未來一定比我好。可是這兩天，你很讓我失望。不管是你的自殘，還是自以為是的殘忍。都讓我很失望。你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那你這一生，也就這樣了，充其量成為一個鐵石心腸的劊子手，永遠不可能帶上屬於你的王冠。”軍師的話讓方曉白無言以對。
自從差點誤殺了尼奧，方曉白的神志就有些混亂起來，寧遠的死夾帶著以往那些刻骨銘心的屈辱如同潮水般堆積在心頭，讓他心煩意亂，只以為能用手中的劍，斬殺一切。
但是現在軍師的話，如同醍醐灌頂一般讓方曉白驚醒過來。如果今天真的親手屠殺了這群俘虜，那麼方曉白以後也就完了。以殺止殺，說起來痛快，但是那些嘗試過這種痛快的人，誰又能得到善終。
不說前世的例子，即使是星空大陸這個尚顯粗暴的世界，滿手血腥者，下場全都悽慘。坑殺四十萬俘虜，一手奠定了大秦帝國基石的開國功臣白毅，最後只得一杯毒酒。屠殺二百萬撒克遜人的希特，最後被親生兒子綁上了火刑架，即使是羅馬帝國自己寫的史書，也不肯承認希特是羅馬帝國的開創者。
想到那些前車之鑑，方曉白猛然嚇出一身冷汗，鄭重的對著軍師點點頭，“我錯了。今天要不是軍師提醒，我險些犯下大錯。”
方曉白說著，停頓一下，又道：“我已經明白其中危害，那麼軍師，你是不是也不要屠殺這些俘虜。”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屠殺他們？！”看著方曉白明白過來，軍師欣慰的點點頭，聽到方曉白最後一句，當下又沒好氣的吼道。
“那您。。。。”方曉白愕然，難道從一開始，自己就想錯了。
“我可沒屠萬即為雄的想法，我只是想將這些俘虜換個乾燥的地方關押起來罷了，這些人再泡在水裡，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