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之下,人會做出一些本能的舉動,就在少年持著巨斧劈來之際,壯漢下意識的要抽出腰間不離身的佩劍。
然而,他的腰間卻空空如是,壯漢這才想起,方才在醫館中與那醫師的歇親熱偷情之時,早已解下。
就在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少年的巨斧已經重重劈下,雖然簡單,但卻狠辣,迅疾、霸道。
壯漢急忙躲閃,只是躲閃不及,他的一隻小腿,還是沒有躲過那一斧頭的血吻。
啊!
斷了條小腿的壯漢,倒在地上,抱著鮮血直噴的腿,慘叫連連。
然而暴走的少年,持巨斧卻再次劈來,他心傷,他狂怒,他絕望、他恨這世道如毒蠍般的人心,他知道麟子哥救不回來了,他是孤兒,與他相依為命的麟子哥若沒了,他活在這世上,也失去了任何的意義!
所以帶著辛酸屈辱,還有悲憤與憎恨,少年劈下了他拼盡了全部力氣的一斧,誓死也要讓這個醜惡無情的男人,為他的麟子哥陪葬!
叮!
但在少年這一斧劈下之際,一道如疾影一般的劍光乍現,輕輕地擊在了這把斧頭之上,斧頭髮出脆響後,生生斷裂。
少年這一斧,還是劈到了空處,連帶著他那虛脫的身體,就撞在了壯漢的身上,滾作一團。
“死吧小子,敢傷我……”
壯漢避過了一場死劫後,已是狂怒,此時他的恐懼消失,作為一名二級劍士,竟被一個小子斷了小腿,他現在有的只是恥辱與狂怒,他準備撕了這個小子。
“住手!”
就在壯漢動手之際,一聲冷喝漸漸傳來,然而壯漢不理,已經是抓起了少年的脖子,那個聲音不由更為凌厲:“不知死活的東西!”
倏!
就見一道劍光,似乎是虛空之中降下的一道雷影,但帶著極為凌厲霸道之勢,用肉眼難辯的速度,瞬息間就貫穿了壯漢的胸膛。
壯漢的手鬆開之後,身體也軟軟地倒在了雪地上。
此時,就見一輛華貴的馬車緩緩自雪地之中駛到少年身前停了下來,下來一位銀鬚白髮,神態威嚴,凜烈如火般的老人。
老人走到少年身邊打量少年幾眼,又走到那牛車前,讓身邊一位趕車的劍僕將牛車掀開,老人蹲下身,將被樹葉與乾草清理開來,探了下掩埋在下面的少年的脈搏與鼻息,最終嘆道:“孩子,他氣息與生命已經到了極致,藥石無救了!”
“不,不可能,麟子哥不會死的,不……”
本是虛脫的少年,聽到這句話之後,不如哪裡來的力氣,再次從雪地上爬了起來,他拼命地爬到牛車旁邊,抱起麟子哥的身體,眼淚滾滾而下,悲泣哭喊:“麟子哥,麟子哥,你不要死,不要死……”
滾滾熱淚,沿著少年的臉龐落下,伴隨著血跡,落到他懷中的麟子的臉上,滴答,滴答……
隨著這悲聲的哭泣,此時風雪停止,天上那滾滾烏雲散開,一輪圓月高掛天邊,銀芒籠罩大地。
老人看到這種悲涼情景,心中不忍,終還是道:“孩子,帶著他跟我走吧,老夫會盡倆救,能否活過來,就看他的造化了!”
少年聽聞,立即跪於雪地之上,磕頭道:“老爺爺,如果你能救活麟子哥,我虎兒今生為你做牛做馬!”
“阿達,你抱這兩個孩子上車,我們回府!”
老人的劍僕應聲,將兩位少年抱上馬車後,馬車緩緩駛離,轉了一條街巷後,便駛進了一座佔地寬廣,古樸輝宏的宅邸之中。
那宅邸門前一對雙劍獸坐鎮居中的古韻牌匾之上,赫然寫著兩個蒼勁大字:柳府!
……
……
星夜下,碧空朗朗,一輪圓月高掛。
然而,正值子夜到來時分,忽地晴空一聲驚雷連番炸響開來,伴隨著一道閃電,轟然落在了柳府側院的一座宅子中,很快又消失不見。
詭異的是,這驚雷閃電剎那即逝,沒有在這裡留下任何的痕跡。
屋中,昏黃的燈光閃爍著微弱的光亮,裡面的火引已經漸漸燃燒殆盡,寂靜如水的夜裡,這裡寧靜得連那寒風呼嘯之聲都聽不到。
“唔……”
一聲呢喃,突然在這寧靜的屋中響起。
此時的聶流雲,嘴唇蠕動了兩聲後,他感覺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全身傳來的那撕裂的痛楚,讓他有些迷糊。
我死了麼,經脈全斷,血脈耗盡,也不至於全身還有疼痛感吧,他現在連眼皮子也抬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