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說:“他是由於過度驚恐導致心肌梗塞而死的,臉部抽搐的表情可以說明這一切。”
“他是被嚇死的?”司科特故意重複一遍。
兩名法醫都肯定地回答:“是被嚇死的。”
“那他究竟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兒呢?”司科特說,“據我所知,按時間推算揚奇在來墳墓之前先到你們家去過。那麼……你們家有什麼令人害怕的東西呢?”
彈間太太陰森森地說:“算了吧。揚奇根本沒去過我們家,你我都心照不宣。你到底想幹什麼?”
司科特看了看四周,再次說:“我想跟令朗談談。彈間太太,你是個聰明人。我也是個守信的人,我不會洩露你的秘密,可你也不能再這樣肆無忌憚了。”
彈間太太顫抖了一下,繼而淒涼地苦笑道:“原來你什麼都知道。真不敢相信世界上還有你這種人。好吧,我不打算接受世俗的法律審判跟道德譴責,但希望你也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為了我們和你們,以及所有的。”
“我是在六歲時偶爾發現這個秘密的,”男孩平靜地陳述,“即使是現在,我也不能算作長大了。但我卻比常人的孩子有過太多離奇的遭遇。我不揭穿只是因為……我不想去面對。”
“我已早就發現你知道一切,”司科特說,“你的口吻完全不像是個孩子的。最起碼不該是你這個年齡說得出來的。你的姐姐就不同,她不太善於隱藏自己,把什麼事都寫在臉上。”
“是我告訴她的,開始她還不相信……我六歲那年鎮上來了強盜,他拿著一杆雙筒獵槍逼我們母子三人交出存款。我的母親……當時她和我們姐弟倆一樣,都是非常害怕。姐姐膽子比我還小,居然抱住我哭起來。媽媽衝我們喊:“你們住嘴,別吵醒了鄰居,都進屋去!”那個強盜起了疑,問:‘你讓他們進屋打電話報警?’媽媽拼命搖頭說:‘不是,不是,我們家只有客廳裡一部電話,臥室沒有電話。我只是不想……嚇著孩子。’那強盜放了心,語氣緩和了些:“你只要乖乖把錢交出來,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保證不會傷害你和你的孩子一絲一毫。我怕媽媽出事,死活不進屋,最後在媽媽的喝斥下被姐姐硬拉進臥室。媽媽順手把門鎖上,我不甘心,湊在門把手的小孔裡向外看,之後……”
司科特見他說到這裡情緒明顯激動起來,緩緩地介面說:“之後你媽媽就把那個人給殺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媽媽像是渾身沒有筋骨一樣,快得難以形容,衝上去咬住強盜的喉管,他連喊也沒來得及,整個脖子霎時就萎縮了。接下來媽媽並不急於開門,而是把屍體收拾妥當,又將地板上的血漬擦得乾乾淨淨,這才開啟門說:‘孩子們,出來吧,沒事了!壞人被媽媽趕跑了。’我當時簡直不知所措,只是勉強保持平靜的臉色,不想被她發覺。而姐姐卻歡叫著跟媽媽抱在一起。我本想告訴姐姐,可姐姐跟媽媽的感情實在太好了,我不想打擊她;況且不光是她,換成任何人,只要不像我這樣親眼所見,都是不會相信的。自此我跟媽媽的感情開始疏遠起來……我很怕她,我覺得自己是怪物的兒子……’
“關於馬魯洛和玻利太太的死,你知道些什麼?”
“這個鎮地方很小,無論哪個角落,全鎮的人都很熟悉。她殺了人,屍體卻不能埋在外面,只有埋在自己家裡。為了怕我們發現,她把屍體埋在自認為最安全的地方,……廚房。”
沙祖幾乎要嘔出來:“她不會用屍體作調料泡老湯給我們做菜吧?”
“你們也知道,馬魯洛常來店裡白吃白喝,還要收什麼保護費。我媽媽是個倔脾氣,卻也沒少忍讓他。他完全可以活得長點,和媽媽繼續吵下去。他死的那天的中午,剛來我們店,我媽媽就要攆他走,他說:‘老闆娘,再過兩天我一定會還給你錢的。大家都住在一個鎮上,三面環山,我還能逃到哪兒去?你總不能因為我欠了點兒錢就把一個大活人——還是鄉里鄉親的,給活活餓死吧?”
“我本來在隔壁睡午覺,被他那樣大聲給弄醒了,長期的擔驚受怕使我養成了窺探的習慣。只見我媽媽堅決要趕他走,他惱羞成怒,索性耍起無賴,端起身旁顧客桌上的一盤餃子,嚷道:“這是什麼?這是餃子嗎?皮兒這麼薄,菜餡全爛在外面,光噁心都讓你給噁心死了。誰還敢吃啊?你們怎麼能這樣坑顧客呢?黑店呀,黑店呀!’媽媽終於忍不住,抓起他的衣領往外推。他用力一掙,撞在洗菜的水池旁,疼得呲牙咧嘴,可媽媽卻大驚失色:那水池下的石灰磚陳年累月已經非常脆弱,經他這樣一撞,居然碎開來,一根白晃晃的指骨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