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節是生物課,正常來講生物課高二才開設,但由於上頭催得緊,學校不得不提前開課,否則進度會受到影響。因為生物課本還沒發下來,只得先講幾個實驗課題。
“同學們,這節課我們的任務是解剖這條活鯽魚。”生物老師抓起刀,“鯽魚解剖大家在初中大概也做過,我就不詳加說明了,大家仔細看看過程,然後自己也照做一遍。”
刀切了下去……
弄得兩手汙血的生物老師臉上顯出了滿意之情。男生們紛紛躍躍欲試,除了桐繪以外的女生,沒有一個敢動手,她們的表情在表明自己將來會生孩子。桐繪更像是在殺人,平靜的切割中帶著三分狠辣,眼神狂熱,這些也只有片山一人看到了。
另一個比桐繪更恐怖的丁戈,偷偷掏出私攜入校的菜刀和鐵鍋,在角落裡悄悄烹飪起來。
“老師,”肥超舉手問道,“您最大的願望只是解剖鯽魚嗎?”
老師自以為幽默地說:“當然不,我多麼想解剖人哪!你長這麼胖,就解剖你吧!……”
大家笑起來。一句誇張的話只要沒成為現實,總是讓人感到可笑的。
回到宿舍,神尾倚在床頭的被子上,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
“天哪,外面下起雨來啦!”胖子富野蹦進來,用手巾擦了擦頭髮,“一片紅色,雨點又硬又大,疼死我了!”
神尾對富野一向誇張的說話方式早已習慣,不耐煩地說:“好好,知道了!熄燈吧。”
舍長早瀨奈津美閉上開關,鑽回到被窩裡繼續聽英語磁帶。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大家基本上都睡熟了。門外的雨更大了。但有一種不像是雨聲卻混雜在雨聲中的音響,倒更像人在慘叫。神尾不意識地爬起來仔細聽了聽,卻又聽不出什麼了。她剛要睡下,卻發現門把手似乎在顫動。
視窗伴著雨滴,陡然間多了一隻手,五指叉開,彷彿正要捕食的蜘蛛或章魚,神尾嚇得一頭扎進被窩裡。
門外有東西在撞擊,越來越劇烈。富野一下子坐起來,大聲喊:“誰?”一向臭美的她總是疑神疑鬼怕有心懷不軌的男人趁她入睡時汙辱她,但大家都相信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自取其辱。富野驟然瞥見門下多了一雙赤裸的腳,於是也嚇得尖叫不已。
四名女生叫得不亦慘乎。門外猛地傳來一聲壓倒性更為悽狂的喊聲,接著就融入有增無減的嘩嘩雨聲中,再也聽不到了。
四人面面相覷,緊緊地抱著毛巾被瑟瑟發抖,大氣不敢喘一下。
清晨,門外再度傳來撞擊聲。
“誰?”神尾壯著膽子問。
“還不快起床,六點整了!”宿舍管理員吼道。
神尾連飯也沒有吃,匆匆地趕往教室找尋丁戈。
等到七點半左右,早自習下了,教室裡只有一個座位空著,是肥超的。
丁戈在呼呼大睡。在他的個人生活裡沒有時間的概念。他並不像其他學生那樣對週末有太大的渴求,因為不管週末還是平日,他的睡眠時間都是相同的。
鵜飼見他不醒,只好一個人孤伶伶去廁所。他走著走著,猛一抬頭遇見了菊代,他連忙把頭低下,想擦肩擦過。誰知菊代今天收到水野送的一束巨型植物,心情大好,先向他開口:“早上好”。
“嗯。”鵜飼也向她點頭。
菊代並不會因為鵜飼跟丁戈在一起而恨屋及烏,因為她知道吃飽了的鬣狗也會和羚羊走在一起。
(旁白:丁戈:“什麼什麼?我是鬣狗?”)
“等等,”鵜飼叫住菊代,“請問,你……你什麼時候過生日?”
“下個月24日。”菊代說完又後悔了,“用不著給我買禮物,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那……你有要緊事嗎?”
“是呀,我要去器材室拿粉筆和新書。”
“一個人能行嗎?我也去拿吧。”鵜飼獻殷勤地說。
“好吧,你願幫忙那再好不過了。”菊代這樣做並非看好鵜飼,而是眼前如果有一匹駱駝就更好了。
兩個人來到器材室,菊代找鑰匙卻沒找到,焦急地說:“壞啦,鑰匙放哪兒啦?”
“不用鑰匙也能開門。”鵜飼從兜裡掏出一根細鐵絲,在門把手裡來回攪動著,“啪”一聲,門開了。
“你怎麼會……”菊代驚奇於這麼老實且富有的了孩子也精通這下三濫的手段,“你以前做過小偷嗎?”
“丁戈教的。”鵜飼得意地回答,“不過一般人也學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