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是女人一生當中最最重要的一回,他前次讓楊松鶴帶話,要以半條命相抵,並非無的放矢的胡話,心裡也是有著了結仇怨的意思,況復枯榮道君素來名聲極佳,他人恩怨從不無理插手,向來以理斷事,頗值得信任,當下風馗首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前輩請帶路如何?”
枯榮道君一手抓住楊松鶴,輕輕一個縱身,便自茶館之中飛出,到了天際,錢惜蟬見之,看著風馗首,冷哼了一聲,一擺衣袖,束在纖腰之上的一段翠綠綢帶忽然一卷,獵獵的一聲響,便自緊隨師尊之後,飛出茶館。
風馗首苦笑了一聲,腳下輕輕一踏地面,仿似離弦箭矢,也是從茶館之中飛走,獨留下茶館裡一派驚歎之聲。
荒山,枯草,晨光。
枯榮道君在一片沙丘之上停了下來,與兩位徒兒站定,一手按住楊松鶴後背,正在為其療傷順氣,沒看站在不遠處的風馗首。
此時此刻,只有錢惜蟬與風馗首對視。
風馗首笑了一笑,揚起聲音道:“惜蟬道友,我斗膽問詢一聲,我要如何才能化解你心中的恨意。畢竟,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非是我風馗首之本意,偏要一意為之,而是有人計劃好的陰謀詭計,那時的我們不過是人家局中的棋子而已,多少有些不能自己。”
錢惜蟬冷笑一聲:“你想推脫?!化解我心中的恨意,除非你死。當初,你幫著暴戾書生圖謀我爹爹的幫主之位,殺人奪命的事兒還做的少麼?莫要在我面前裝什麼可憐,什麼身不由己,全都是你的藉口。”錢惜蟬說話之間,絕口不提當初風馗首欺負她的事情,怕別人知道,因她已是不潔之身,便嫌惡她,看不起她。
風馗首有心贖罪,便也不提,兩人言辭之間多是把真正的仇根禍蒂一言帶過,別人聽來,根本不知兩人到底有何怨仇,竟非要生死相向。風馗首苦笑一聲道:“非要我死麼?我的命,現在還不能沒了,只這一條,我不能滿足惜蟬道友,其他的什麼要求,我自當竭力滿足,直到你消恨為止。”風馗首說的認真,非有半點惺惺作態的意味。
錢惜蟬神色間微微踟躇了一下,那日風馗首在天障山的山寨裡,被自己爹爹手下打的不成人形渾身飆血的場景她是歷歷在目的,只可惜那時她被綁了手足,堵住嘴巴,不能親手殺了風馗首而已,原本她以為風馗首難逃那一劫,已經死了,而看到爹爹倒地身亡和山寨裡烏煙瘴氣的模樣,她也並未對活下去抱任何希望,那恨自然也會隨著她香消玉殞不復存在。只可惜一切並非如此,她被枯榮道君救走,而風馗首居然也活了下來。
原本,她是以為風馗首已死,屈辱的恨意本在心間已經漸漸泯滅,但是孰料,今日偶然相逢,卻見風馗首安然無恙,心間仇恨便又死灰復燃。
枯榮道君忽然嘆了一聲,緩緩開口道:“惜蟬,修道之人,不同凡人,所謂禮數教條,我們大可超越,不必拘泥,心間萬不能窩著一口怨氣,使得心念不暢,有礙求道。為師對你寄予厚望,你不能叫為師失望。我先帶著你師兄到遠處去療傷,我看這位小友的誠意尚且還夠,你也不要太過執著,得饒人處且饒人。一炷香之後,我便返回這裡,然後一起去太陽湖畔。”
早|洩了氣的楊松鶴聞聽師尊對錢惜蟬之語,似乎不願太過為難風馗首,心頭很是不甘,裡走前不忘對自己的師妹錢惜蟬狠辣的道:“師妹,你要好好收拾這人,絕不要輕易放過他,不然心間的業障除之不淨,心裡還是不會安寧……”
枯榮道君聞聽,只是一聲嘆,心頭失望,便帶著楊松鶴離開此地。
錢惜蟬臉上表情略顯悽然,眼神冷冷的看向風馗首,捏著拳頭,指甲因為用力過大不自禁已然扣入掌心,流出點點血絲。
“我要殺了你!”
錢惜蟬冷冷的道。
風馗首搖了搖頭,一臉的鎮定,嘆息道:“我知道你有多恨我,我今天沒有逃走,便是我贖罪的誠意,如果你要殺我,便來殺吧。我風馗首欣然受之,大不了一死。”風馗首說的無所謂的樣子。
錢惜蟬不信風馗首的話,冷喝一聲,真的殺了過來,旋身一舞,帶出一連串的碧影,纖白的手掌之上綠芒縈繞,滿是生機勃勃的意味,忽地那綠芒盡數變成枯黃,讓人有種從繁盛到枯萎的轉變之感,蒼涼悲壯,那一掌便在一個瞬間,印在風馗首的胸膛。
強悍的力道和一絲包含著枯萎凋零的異力隨著砰一聲巨響,完全進入風馗首的身體,使他心臟猛然一個停頓,喉嚨裡一甜,張口吐出血來,腳下站立不住,接連的後退,直到十步以外,才堪堪定住,抹了抹嘴角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