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霍建亭,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旁,在她差點摔倒時,適時的遞上懷抱,才使得她沒有摔落在地上。
扶住她的腰身,低眸問她:“沒事吧?”
清歌不說話,只是木然的搖搖頭。
霍建亭有些不放心,下意識的蹲下身來,細細檢查她有沒有受傷。
暮色很沉,偶有浮光掠影自地上輕輕劃過,眼尖的霍建亭一眼就看到霍太太散開的鞋帶。
“別動!”他輕輕出聲。
兩隻手卻已然伸向她散開了的鞋帶,替她系起來。
旁邊有行人經過,看到這一幕,年輕的女孩羨慕的要死。
不停搖著身旁男人的手臂撒嬌,“好溫柔,好浪漫,你也幫我係鞋帶嘛…”
男人卻是嗤之以鼻,一臉不屑,“你鞋帶又沒開,系什麼系?少在大馬路上讓我丟人現眼!”
也有年紀大些的老人指指點點,“我看這小夥子呀,就是不錯,能彎下腰來替自己老婆繫鞋帶,那得是疼老婆疼到骨子裡的男人才會做的事!”
霍建亭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釦住了她的手。
十指相扣。
“想到處走走看看嗎?我陪你…”
他牽著她的手,彷彿是天底下最普通不過的夫妻,走在這寒冷的冬季裡。
下著雪,空氣那麼冷,她卻覺得心裡暖哄哄的。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心口上一點點融化,漸漸化成了溫柔的水。
霍建亭的掌心很暖和,溫熱而綿長的溫度從他掌心裡傳遞過來,這個下著雪的傍晚,彷彿是她和他之前最平靜的一次相處。
兩個人一直這樣走著,誰都沒有說話,誰也捨不得破壞現在的安詳氣氛。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絨絨的小雪花落在她的帽子上,圍巾上,亮晶晶的,很快就變成小小的水珠,安靜的掛在她的髮梢,顧清歌身上無端就多了空靈的氣質。
已經走了很遠很遠,顧清歌卻彷彿要把這一生的路都增走完似的,不肯停下來。
霍建亭心疼她,孕婦走路多了,腿會浮腫,他捨不得她,索性,彎下腰來,讓她爬上自己的背。
清歌站在那裡,猶豫半天,沒有趴上去。
霍建亭看著她猶豫的臉,頓了頓,彷彿明白過來什麼似的,直接把她捧抱在了懷裡。
“對不起,我想的不夠周到,揹你會壓到寶寶…”
清歌沒有說話,任由他抱著自己。
潔白細小的雪花落在她的臉上,輕輕柔柔的,卻帶著絲絲冰冷。
下意識的,她往霍建亭的懷裡縮了縮。
察覺到她的怕冷,霍建亭刻意把她往懷裡又攬了攬。
其實,如果一直就這樣走下去,真的也不錯。
只可惜,他和她之間,已然隔了千山萬水。
不管怎麼樣,命運的洪流已經為他們恐起了一道無形的牆,生生把兩個人隔開來。
霍建亭穿的很少,依舊只是一件襯衫,外面套一件長長的風衣外套。
那外套看上去很長,足足有顧清歌的身高那麼長,可是穿在他身上,一點兒也不覺得拖踏,反而有一種衣服配人的感覺。
清歌突然覺得眼眶有些漲。
滿滿漲漲的,幾乎有要東西溢位來。
最終,她還是選擇別過臉去,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
“霍建亭,我想吃烤紅薯…”
他頓了頓,抬眼四處張望,不遠處有張長椅,輕輕將她放下來,替她擦乾淨座椅,扶她坐好,又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我去給你買烤紅薯,別亂跑,乖乖在這裡等我…”
不等清歌反駁,他已然快速轉身,只穿著一件深色的襯衫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衣服上還帶著他的香味兒。
幽幽的tiffany男士海洋香水味兒飄過來,落在她的鼻腔裡。
那麼溫暖,那麼令人安心。
她卻想流淚。
如果真愛註定要經歷無數風雨,那麼,她願意陪著霍建亭共進退。
可上,當真愛遭遇一個無辜的孩子,他們該怎麼辦?
是繼續?
還是選擇放棄?
霍建亭,我累了…
真的好累好累…
可不可以允許我再逃避一次?
我想休息一下。
如果可以,請允許我再自私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