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誇她的事脫口而出。到底忍住了,清清嗓子:“是我。”
那邊似乎愣了一下,樂銘風聽見她旁邊的音樂和笑聲。
“你在大曹那裡?”
“嗯……我們在吃燒烤……”她低聲應。
“嘿,大曹最喜 歡'炫。書。網'這個。”樂銘風笑。
鍾曉燃“嗯”了一聲,問:“你在哪裡?”
“我在家呢,剛剛回來的。對了,我原來的手機壞了,這個是新的號碼,你存一下吧。”
“……哦。”鍾曉燃的聲音有片刻的停頓,“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爸爸出院,後天媽媽結婚。我大概得多待兩天。”他想,怎麼也得等臉上的傷看不出了再去見她吧?去維也納的事情,他還要想想清楚,到時候當面再跟她說好了。
“那你不去楚格了?”她忽然問。
樂銘風微微一怔:“不去了。”
手機裡好一會沒聲音。樂銘風隱隱覺得不對,可是來不及細想,那邊媽媽在叫他了,於是匆匆結束通話:“我明天再跟你聯絡。你玩得開心點,太晚的話就讓大曹送你回去吧。”
他收了手機過去,媽媽往桌上擺著晚飯,忽然說:“對了,那天我看到大曹攝影展的廣告呢。他現在怎麼樣了?”
“挺好啊,已經簽了圖片社了。”
“嗯,那就好。”媽媽看看他,嘆一口氣,“你這孩子心思重,過去的事情,就不要老放在心上了,啊?”
樂銘風垂著眼睛:“我知道。”
望著手機裡那個新的號碼,鍾曉燃出了一會神。不遠處的草地上又爆發出一陣大笑——燒烤大餐後的遊戲環節還在熱熱鬧鬧地進行中。她沒有過去,在燒烤爐邊坐了下來。天色已不知不覺暗了,她只能勉強看清那一群人,段倚靈在其中與大曹說話,誇張地笑著。接著李夏飛被扯了出來,他帶著女友來的,於是眾人鬧著要他現場表白。李夏飛笑得靦腆,拿了把吉他,坐在草地上靜靜地彈了一支曲子。是什麼曲子鍾曉燃並沒有注意,可是心裡壓抑的難過,還是慢慢地浮了上來。
到底,他還是什麼都沒有告訴她。
爐中的火熄了,只剩一片灰白,鍾曉燃忽然覺得窒息。她低了頭,甚至沒有留意到走近的人。
“怎麼了?”
是大曹的聲音。鍾曉燃抬頭,看見他一臉關切:“不舒服?”
“沒有。”她站起來。
“要不要唱首歌?”大曹微笑,“好 久:87book。com都沒聽你唱了。”
他回頭去大聲地替她宣傳了幾句。作為今晚的主角,他剛才被人灌了不少酒,似乎已有幾分醉意。一群人自然是開始起鬨。
“唱吧,”大曹眼裡漾著異樣的溫柔,“把不開心都唱出來。”
鍾曉燃看看他。攝影師的眼神都這麼厲害麼?她牽牽嘴角:“好。”
段倚靈站在不遠處。她的手裡是一隻手袋,裡面裝著準備送給大曹的禮物——那隻相機型打火機。她看著鍾曉燃走過去和李夏飛說了幾句話。細碎的絃音響了兩下,鍾曉燃點點頭,然後轉身面對著眾人。
沒有一句話,草地上已然安靜了下來。前奏響起,鍾曉燃的眼神彷彿落在很遠的地方。在簡單的音樂裡,她輕輕開口:沉入越來越深的海底/我開始想念你/我好孤寂/跌進越來越冷的愛裡/我快不能呼吸/我想要你/人活著賴著一口氧氣/氧氣是你/如果你愛我/你會來找我/你會知道我/快不能活/如果你愛我/你會來救我/空氣很稀薄/因為寂寞……
一時間,彷彿空氣也被抽離。音色清涼,憂傷如水,在暮夏的夜風中抽去了所有的暖意。唱歌的人閉著雙眼,兩手插在褲袋裡,單薄的身影和著音樂微微搖晃著,有些蒼白的臉,在黑色的夜裡恍若一顆微亮的小星。
不自覺地,段倚靈的眼光落到了大曹臉上。那是一張在夜的光影中愈發俊朗的面孔,卻明明白白地寫滿對另一個人的痴迷——他正怔怔地望著鍾曉燃,眼裡亮著的光芒,竟似來 自'霸*氣*書*庫'如海深的愛戀。
段倚靈攥緊了手袋。難道她真的可以期望,這玩具一樣的東西,能夠點燃自己與他之間的火花嗎?
如果你愛我你會來救我這一句歌聲落下的剎那,段倚靈看見大曹,彷彿中了魔咒一般,朝鐘曉燃走了過去。
腦子裡轟地一聲響。攥緊了手袋,她跑上前去,拉住了大曹的胳膊。
在這失去思維的幾秒鐘裡,段倚靈把那禮物塞在大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