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紅看他有點動作反應,就知道他真的能聽得到自己的話語,當即連忙從自己的位置移動到最靠近他蹲著的那個角落的方向:
“媽媽為什麼沒有能來看你呢?
因為媽媽生了病,很重的病,重得不會移動不會說話連眼睛都睜不開,你當時在媽媽的肚子裡也連帶著將要遭受到營養供應不上的危險,於是,爸爸為了挽救媽媽和你的生命,被迫把你從媽媽的身體內取出來,送你來到這裡。”
桑紅的英語最初是跟著電臺的播音員學習的,她的聲音模仿能力極強,加上又是在述說自己的親身經歷和感受,那言語之間自然流露的情感和感染力,具有極大的蠱惑性。
她眯眼細看那蹲著的小傢伙,明顯能看到他因為緊張而繃緊挺直的小脊樑,他顯然一個字都沒有漏掉,接下來因為沒有聽到預期中的下文,他甚至忍不住就偷偷地側頭瞄了一眼桑紅站著的方向,發現桑紅黑漆漆亮晶晶的眼睛透過頭盔深情依依地望著他,有些害羞地躲開了眼神。
小傢伙壓根兒就沒有一個字的質疑或者一句話的不滿啊,宋書煜那傢伙怎麼說他在說話質問自己為什麼不來看她。
以她對宋書煜的瞭解,如果沒有這樣的事情,宋書煜的大腦不可能生出這樣具體的聯想出來的細節。
當即就耐心地往下說,想著自己那麼久的自責、痛苦,她就繼續開口道:
“這期間,媽媽一直在養病,躺在床上很久,還以為失去了你,傷心極了,天天都有想你,想到你就無比的懊悔自責,讓你這麼小就——”
桑紅的聲音遲疑了一下,覺得還是以小孩子能夠理解的方式順當地表述出來為好,太曲折了,不適合這說話物件:
“讓你這麼小就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這裡——現在媽媽的身體好起來,爸爸就把媽媽接了過來,陪寶寶一起成長;
現在咱們一家三口,終於能在一起了。”
她有停頓了片刻,等著那小傢伙的說話聲,可是耳朵邊靜靜的什麼聲音都沒有。
那蹲在角落的小小身影,早就改變了可憐兮兮的蜷縮姿勢,換成了盤腿端坐的姿勢,他緩緩地轉動身體,把正面對著桑紅,認真地看著她,旋即又把視線移開,凝視著一側的方向。
桑紅順著他的視線,那個方向,看的不是自己,也不是宋書煜,她側了一下身子讓開,讓自己和他面對的方向一致,她看到了一個穿著湖水藍色的長拖地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