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了一步。
一屁股飛坐在了暖水瓶上的那位副書記非 常(炫…書…網)悽慘地在醫院度過了一個月的時間。鑑於原來從警以來立下的赫赫戰功,市局班子聯名向市裡保下了她。但是重案組這樣的尖刀單位是別想呆了。最後原來被髮配到了技偵處,幹上了和屍體打交道的法醫助手。
原來是誰啊,哪兒能被這一點打擊放倒。本著幹一行愛一行的原則,原來苦苦鑽研起了技偵知識。很快,原來就不敢靠近她的同事、對手,這下更是聞風遠避。一個被原來順手扔進派出所的小賊哆嗦著道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媽呀!我以為以前她就夠可怕的了。誰知道現在她更上層樓了啊。她那眼神兒,哪是看活人啊,我一見她瞄我一眼,我都快尿褲子了我。”
難怪姑姑急得嘴角都起了無數層大燎泡。這樣的姑娘,誰敢往家裡娶?那次相親被她敲了滿頭包的老兄還是非 常(炫…書…網)英勇的,居然敢調戲原大小姐。蕭暮嘖嘖稱奇,對他的膽量報以極大的期望。
比起看到原來一瞪眼,就嚇得把手中的刀叉掉了一地的另一位老兄,這位也勉強算是有了互動了不是?可事後才知道,人家是從國外才回來的,壓根兒沒聽說過原來的惡名。聽說事後知道了,渾身哆嗦了好幾天,好容易止住了,立馬頂著滿頭的血包上了飛機逃之夭夭,打那以後再也沒回來過。
第11章 記憶
傷口終於拆線了,長長地一道傷疤猙獰不堪,可蕭暮全不在意。活動了一下手指,還好,只是稍微有些僵硬。
長出一口氣啊,終於能動手好好做些順嘴的飯吃了。這些天,她和小海都被原來毫無規律的放養政策給折磨地欲哭無淚了。而且對著凶神惡煞般的原來,兩人還都非 常(炫…書…網)沒骨氣地不敢放一個屁字。
從嶄新的冰箱裡取出盒蝦仁來,給小海做頓三丁雲吞吃。
用豬骨、蝦殼煮成的湯頭鮮香美味,晶瑩剔透的外皮裡裹著粉嫩的蝦仁、點點綠色的小蔥、還有淡白的肉絨、細嫩的冬筍,出鍋時再燙上兩根青翠欲滴的生菜,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一端上桌,小海就歡呼一聲,一口氣吃了兩碗。她只好再調了一碗餡,等著原來回來給她做。這是外婆最喜 歡'炫。書。網'做的點心了。小時候,她也是怎麼都吃不夠。
想起外婆,她的心裡猛地一痛。
隔了這麼多年,一想到外婆那滿頭的白髮,想到她佝僂著身子戴著老花鏡,艱難地在窗前的繡架上一針針刺繡的樣子,她的心裡仍然是刀絞般地痛。
自從她坐在輪椅上被薛教員送回來後,她沒辦法適應一下子被傾覆的天空。她了無生趣。要不是還有那一股淒厲的不甘在骨子裡支撐,或許她早就自己瞭解了自己。
她只顧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只看到自己的傷痛,卻忘了外婆已經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
自從外公走後,外婆她沒有了生活來源,只靠外公留下的一點積蓄過日子,還要承擔媽媽的醫療費。蕭暮從部隊上寄回來的津貼也是遠遠不夠。沒奈何,她只得拿起了繡花針,接一些繡活回來做。只是她雖然繡工好,畢竟年紀大了,眼神不濟了,別人繡三天的,她要繡一週。為了掙出生活的費用,她只好整日整日地坐在繡架前。
蕭暮後來想到,當她看到她跳起舞來像雲朵一樣、心肝一樣寶貝的外孫女,坐在輪椅上被部隊送了回來時,她是什麼樣的心情。
可她一點沒有露出悲痛來,只是佝僂著瘦小的身子,給蕭暮按摩、熱敷、每天揹著她上下樓去找一位老中醫針灸。
蕭暮再瘦,也有七八十斤重,而外婆要天天揹著她走好幾里路去針灸。
那時的外婆已經七十三歲了呀。
或許是外婆的沉默的堅持終於感動了天上的神仙,也或許是那位老中醫的醫術過人。蕭暮只記得那一天,她全無知覺的腿終於感到了一點麻癢,外婆高興地摟著她一遍又一遍地摸著她的臉,用她那柔和的蘇州話說:“乖囡,阿婆的乖囡啊,弗要怕。儂會好起來哉,一定會好起來哉。”
很久了,外婆沒有說過那麼多的話了。她還想著給媽媽換個朝陽的病房;該釀梅子酒了,外公最喜 歡'炫。書。網'喝;等手上的這幅江南煙雨圖繡出來,就給她的乖囡繡一套嫁妝,裡頭要有被面、枕套、床單等等全部二十四件。
可等第二天早上蕭暮起來的時候,怎麼叫外婆,她也不會答應了。
她安安靜靜的,趴在她的繡架上。再也不會回過頭來,笑著答應一聲:“乖囡。”